之前在444号列车上时,他也打开过几次弹幕,但不知为何都只有稀稀拉拉几条。
    这次的弹幕解答了他的疑惑。
    “老婆我想死你啦!!!”
    “主播主播主播!终于能看清了!!”
    “天杀的列车怪谈,信号那么差,动不动卡掉线,我跑了几十个视角才看明白个大概。”
    为什么会这样?
    秦非有点好奇。
    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列车怪谈途径那么多不同站点,或许,这真的是一辆连接着各个不同位面世界之间的列车。
    玩家之前每次开始直播,都是身处于某个既定的副本之内,列车怪谈却是不断在不同副本间穿梭。
    会对信号造成影响,好像也说得过去。
    小秦清晰的五官三天来第一次放大显示在光幕上,这让直播大厅的灵体们异常兴奋,秦非面带微笑和观众们聊了几句,在7点准时迈步走向房门。
    在起身的那一刻,秦非关掉了弹幕。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那瞬间弹幕界面爆发的异样。
    “卧槽?”
    “????”
    “卧槽那是什么玩意????”
    “尼玛的吓死老子了!”
    秦非背后,有道模糊的影子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就又不见了踪影。
    ……
    虽然现在是大早上,可在打开房门后,秦非完全没能看见阳光。
    门外是个光秃秃的大院,粗糙斑驳的水泥墙将院子与外面隔绝开来。
    院子里一棵树也没有,发灰的渣土地上偶尔出现几颗石子。
    秦非之前猜的果然没错,他醒来的那个房间的确是瓷器厂的宿舍,三层的宿舍小楼静静伫立在晨雾中,不时有和秦非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从楼上下来,穿过走廊,朝院子那头走去。
    院子那边是一连排石质水槽,此时水槽前已经站了不少人,都端着杯子正在洗漱。
    早晨七点走出房门似乎并不是怪谈既定的规则。
    仅仅只是于周楷个人的习惯而已。
    秦非半眯着眼朝水槽望去,在人群中发现了不少熟面孔。
    那些混迹在npc中的玩家们十分显眼,一方面是因为秦非早在之前三天就已经与他们混了个脸熟。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玩家们的动作神态着实与npc相差甚远。
    npc们一个个表情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麻木,甚至隐约透露着几分不安。
    缩着头,耸着肩,眼神怯怯,说话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嗡鸣。
    举手投足间都在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仿佛恨不得将整个人扎进地里去似的。
    水槽旁边的玩家们努力找npc搭着话,从那一张张憋闷的面孔来看,玩家们刺探情报的工作似乎进展得不太顺利。
    “小秦!”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弥羊刚从宿舍二楼下来就看见了秦非,不禁有些高兴,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
    他一来到秦非身边就忍不住开始抱怨:“这什么破副本,一点线索也不给我们,还把通讯功能给禁了,到现在我连这是什么鬼地儿都没弄清。”
    弥羊醒来得要比秦非更早一点,醒来后也没敢贸然开门,先在房中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
    找得掘地三尺,汗都下来了,连根有用的毛也没找见。
    他想通过公会频道和其他人联系,但公会频道变成了灰色。
    虽然黑羽有能够在副本里内部交流的道具,可那道具也得先和队友碰过面才能使用,并且使用范围有限,远没有公会频道来得灵活。
    弥羊打开属性面板,本该写着怪谈介绍的那一栏也变成了灰色。
    玩家们通过列车怪谈走捷径进了核心怪谈,妄图提前结束公会赛,这是系统给予玩家的惩罚。
    弥羊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怄着气蹲在房间里。
    直到外面的走动声越来越明显,他这才推门而出,跟着人流下了楼。
    秦非扫了眼弥羊的胸口,他们穿的都是瓷厂工作服,工作服在左胸位置绣了他们现在的名字,弥羊的身份名叫“王五”。
    “我们现在在瓷都的市立第三瓷器厂,是瓷器厂里的工人。”
    秦非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字,“我叫于周楷,你叫王五。”
    弥羊:“……”
    喂喂喂,等一下,为什么小秦可以叫一个这么正常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却敷衍得好像游戏新手村的背景板npc?
    秦非边和弥羊一起朝水槽走,边道:
    “三厂做六休一,朝八晚四,晚上不加班,偶尔有集体学习活动,厂子包早中晚饭,到点直接去食堂领餐就行。”
    “我在第二车间上班,你在哪儿上班我也不清楚,我们恐怕得想个办法,在八点之前把你的岗位信息搞明白才行。”
    弥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无论和小秦一起下了多少次副本,他依旧总会在各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感受到一种微妙的被碾压感。
    大家不都是刚从宿舍出来,为什么小秦一副对着工厂园区了如指掌的样子?
    秦非眨眨眼,并没有隐瞒:“我在桌上的笔记本上看到的。”
    那本笔记他出门前带在了身上,现在就放在他的随身空间里,只是院中人来人往,不方便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