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坐了起来,环视了一圈病房,问起另一件事:“我好像在那边看见了我爷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谢无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自从林砚醒来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对方。
男人嗯了一声,跟林砚说起了整件事的经过。
简而言之,或许是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谢无宴对这类绑架事件嗅觉敏锐。
能这样猖獗到让套牌车绑人,林砚也不是树敌无数的性格,谢无宴本能地联想到一些“豪门内部纠纷”,除却报警之外,直接通过谢老爷子联系上了林志平。
林老爷子其实上次出国看过林砚以后,心中有一个怀疑的大名单,其中包括了数位政敌,以及林家自己人。
林志平不愿意相信会是自家人,但经验让他做了完全的准备。
随即他在公司公布了林砚的存在,并且更改了遗嘱,将林砚加了进去。
起初还风平浪静,除了林默跟父亲来找了他几次外,林家老大只象征性地蹦跶抗议了几下。
直到谢无宴找上他的前几分钟,林老爷子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自他插在大儿子身边的保镖。
保镖说他听到了林岳的电话,牵扯到了“林砚”,以及“做的干净点”之类的词汇。
林家和谢家两家同时针对林岳进行排查,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他名下的经济往来,追到了那伙刚放出监狱的亡命徒,和警察一起赶到了现场。
那一伙人几十年前就在东南亚犯过事,专门拿钱消灾,原本判了无期,后来表现良好被减刑,加上林岳走了点关系,不久前被放了出来。
林岳用他们的妻子孩子当筹码,再次“买断”了他们。
他之所以如此狗急跳墙的原因很简单,林岳表面儒雅随和,比林杰靠谱不少,但私底下却嗜赌如命,曾经一夜之间在赌场输掉十分之一的身价,又被人做局欠了一大笔,只有儿子继承林家才能还上。
林老爷子偏爱林砚,对林岳来说是个坏消息,否则赌博的丑闻一旦爆出,他就会身败名裂。
林岳儿子林贤的公司业绩在他的努力之下,谈妥了一个大项目,本身超过了林默,只是比不过开挂的昆仑娱乐。
如果没有林砚,那么按照顺序,“获胜”的就成了林贤。
林岳本身有一种嫡长子的优越感,他看不起庸碌的弟弟林杰,总认为林家必然是他这一脉的,林砚的出现打破了林老爷子的原则,让他觉得有种巨大的落差。
因此林岳迫不及待地动了手。
反倒是林杰没那么着急,再怎么说,林砚都是他血缘上的小儿子,倒也不至于要采取这种行为。
现在证据确凿,林杰及相关人员已经被警方控制住。
而林老爷子因为整件事被气到旧疾复发,本来已经一同赶到医院,但老爷子几乎站立不稳太阳穴抽痛,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先行回了家。
谢无宴说完整件事,他垂眸看了一眼青年被包扎起来的右手,眸中划过一丝风暴:“你不会再见到他了,我保证。”
林砚勾了勾他的手指。
“现在几点了?”青年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他想打个电话给林老爷子,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但现在估计老爷子已经睡下了。
谢无宴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半。”
林砚从床头抽了几张餐巾纸,帮谢无宴擦了擦脸上的黑色灰烬,男人任由他动作,等到擦完后,他满意地看着谢无宴的脸,从病床上坐起身:“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睡在医院。”
谢无宴站了起来,单手圈住他的腰,小心地没有压到他受伤的那只手,将林砚整个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青年贴着谢无宴的胸膛,耳畔充斥着男人有力的心跳,林砚尚还有些恐慌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那些硝烟和危险已经离他远去,林砚用脸蹭了蹭男朋友的肩膀。
怀里的人精致又脆弱,唯有唇瓣因为刚喝过水,泛着润泽的殷红,谢无宴按住他的后脑,手指插入那头柔软的头发里,生怕一旦松了力道,青年就会消失不见,将他救出来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幸好你没事……”男人喃喃道。
林砚抓着他的衣服,青年仰着头,小声说:“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谢无宴低下头吻了吻面前雪白的脖颈:“什么话?”
现在回忆起当时做决定的心情,林砚有种莫名的雀跃和羞涩,这种心情让当时无法掩盖的惊慌失措成为了过去的泡沫。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林砚干脆咬了一口面前的喉结,才退后一些道:“我也很爱你。”
青年鸦羽般纤长的睫毛颤动着,脸颊浮上了一层害羞般的桃花粉,漂亮的无以复加。
没想到林砚会直接抛下这么大的炸弹,谢无宴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这句话就像一道烟火,在他脑子里炸开,他几乎是失态般地说:“你说什么,宝贝,再说一遍?”
林砚半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他不好意思再重复自己的话,但耐不住谢无宴一遍又一遍地哄他,最终他只能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也爱你。”
谢无宴还想再听,他今日情绪大起大落,这会儿简直是被惊喜淹没,他看着怀里人优美的颈部线条,轻声哄他:“再说一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