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叶鼻子一酸,看不下去。
    “没事,一点都不疼。”
    淮颂用还能动的左手牵住柏叶,挠挠柏叶的手心。
    柏叶挣脱开,要从淮颂身上下去。
    自己刚刚一直压着他伤口,一定很疼吧。
    淮颂强硬地掌住柏叶的腰,不让走。
    “放开,好好上药。”
    柏叶沉下语气,低头不看淮颂。
    正在淮颂不明所以时,一滴热泪滴落在淮颂手背。
    滚烫而热烈,淮颂愣神看着那滴泪,松了力气。
    柏叶顺势下来,“不要乱动,每一处伤口都要仔细上药,我先回房了。”
    见淮颂要起身,柏叶吸吸鼻子,“我膝盖没事,能走。你,上完药抓紧回房。”
    回头望了眼淮颂后,柏叶转身就走。
    淮颂被那一眼定住。
    蓄满泪水的大眼睛似是心疼到了极点,以至于带了些怨恨。
    像是在说,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会非常心痛吗?
    淮颂捻着那滴泪的湿润,感受着内心情感波涛海浪起伏。
    柏叶想起来原书中淮颂性格特点就是压抑和残暴,后期尤为明显。
    淮颂走时那么生气,青筋暴怒肉眼可见。
    回来又好好的了。
    每周都要去的拳击馆,是去发泄的吧。
    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兮兮地回来,是指望谁来心疼吗?
    不过,他好像得逞了。
    柏叶躺在床上按住自己的心脏。
    他以前从未想过淮颂的以后。
    他只想快点把原身欠淮景龙的赌债还清,费尽心思与淮景龙周旋,一旦有机会立刻脱身。
    可现在他意识到,主流剧情仍在继续,淮颂作为主角,很可能是那既定的结局。
    与淮景龙斗得鱼死网破,生活压抑、痛苦,最后饮弹自杀。
    他,要不要插手呢?
    柏叶猛然想起自己刚刚看淮颂受伤的眼神,与淮颂看见他膝盖受伤的神情如出一辙。
    在生气,生气这个人不好好珍惜身体,不好好爱自己。
    柏叶想,这也是……正常的吧。
    毕竟,自己是品德优秀的阳光积极青年人,见不得别人自虐。
    而淮颂他——
    他见不得小美人儿身上有伤,那就不好看了!
    这可是他看中的皮囊!
    柏叶努力说服自己,按照原来计划就好,内心不要波动。
    他前世如此平凡、普通,一个人努力生长混个温饱,每天快快乐乐的,也没什么大志向。
    如今卷入这场争斗,他自身难保。
    他还奢求什么呢?当救世主吗。
    他知道淮颂童年悲惨,很早失去了父母,现在又被亲叔叔算计。
    可是,他一个没有金手指光环、整天只想摆烂的小趴菜,又有什么资格圣母心泛滥呢?
    想起淮颂那天晚上对他的袒露,柏叶有些心软。
    算了,在没脱身的这段时间里,对淮颂演地好一些吧,让他起码开心一些。
    也在这个过程中,试着改变一些事情。
    结局能不能改变,看淮颂自己了。
    即使是各取所需,让他从自己这里多取一些吧。
    柏叶想到最后,心中轻松了不少。
    终于把拯救主角攻的梦想狠狠掐灭,开心了不少。
    毕竟——
    人如果没有梦想,和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
    柏叶又把自己逗乐了。
    很好,他还是原来的柏叶,一点都没变!
    不一会,淮颂包扎好伤口,让陶斯年和张丰羽回去。
    又去厨房端了盅燕窝,安慰陈姨不要担心,让她照常回去。
    家里静悄悄的,淮颂端着燕窝来到柏叶床前。
    柏叶看到他,翻过身去,不理。
    淮颂走上前,直接一手把人捞进怀里。
    柏叶腰细,淮颂一只手就能握住,把人捞起的姿势轻车熟路。
    柏叶挣扎,“你身上的伤!”
    淮颂才不管,把人抱到桌子前坐下,去亲柏叶嘴角。
    柏叶顾忌着淮颂的伤,不敢挣扎,闭着眼任他亲。
    淮颂亲到耳朵,含住小巧的耳垂。
    柏叶被弄得很痒,又气这坏狗什么都不说,一上来又亲亲抱抱。
    于是没有配合,直接用手掌捂住了淮颂的嘴巴,瞪着他。
    淮颂笑了笑,小兽又奶凶奶凶的了。
    柏叶没想到淮颂又舔舐上了他的手,舌头像一只滑腻的小蛇在掌心游走。
    柏叶这下彻底没脾气,松开手,按住绷带缠住的伤口,“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作势要往下按,其实根本没有用力。
    淮颂贴在柏叶脖颈,“我不是故意走的。”
    柏叶知道说的是自己假装摔倒,淮颂依然走出去。
    “我当时太生气了,不能再待在你身边。”
    “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伤害了你,我该怎么办呢?”
    “我当时必须去拳击馆发泄出来,你别担心,这是我疏解情绪的一种方式。”
    柏叶此时按了下纱布,问那为什么这次伤得那么严重。
    “还好啊,一点都不严重,只是流血有点多。没吓着你吧。”
    淮颂亲亲柏叶锁骨,闷声闷气地说,
    “这次确实有些失控。因为我感到非常挫败,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会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