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彦尧坐着发了会儿愣,门响了。
“哥。”
“你慢点。”祝未宁蹲下给她换拖鞋。
“哥。”盛书禾大声喊了一声,有些愤懑似的,“我今天球赌输了,祝未宁不让着我。”
被烦得要命,盛彦尧把埋怨的视线投向祝未宁:“你怎么又把他带回来了?”
“她不住酒店,说脏。”
盛彦尧重新回房间,手在没有口袋的睡衣上摸了摸,找不到地方插,他说话缓解一下尴尬:“走的时候记得把床单换了。”
牡丹花,多少有点侮辱他。
回到房间里,邢霄已经睡着了,在感情这件事上,他迟钝得可怕,又或者说在装傻。
盛彦尧蹑手蹑脚,用最轻的动作躺到床上。
刚躺下去,邢霄又贴上来了。
人是睡着的,动作倒是没有一点分寸感,盛彦尧把下巴磕在他脑袋上一会儿后又拉出距离来,他露出一抹微笑,柔和清澈。
“以后不逼你了。”盛彦尧努努嘴,他想让邢霄嘴里说自己爱听的,“不想说就不说了。”
想从邢霄嘴里逼出来点什么话的心思缓缓飘落,盛彦尧的心变得宁静,慢慢来也可以。
冬夜漫漫,盛彦尧有些郁闷。
第二天,邢霄跟律师见面,是盛彦尧送他过去的,隔着玻璃门,只看得到两张一直在说话的嘴。
他不放心,仍然怕会突然出现什么人给邢霄找不痛快,盛彦尧蹲在屋外看了好一会儿,站得腿酸了又坐在车里看,等一个小时后才看到邢霄走出来,跟胖乎乎的律师道别。
眸光往前一抬,看到盛彦尧后怔住:“你在这儿等我?”
“想太多了。”盛彦尧漫不经心摆手,否定道,“我刚好从这儿路过。”
没有深究下去,邢霄自然地掠过:“我先走了。”
“去哪儿,我送你。”盛彦尧忙不迭拉开车门,做出请的模样,挑挑眉,期待地看着邢霄。
坐到后排后,邢霄低头又在看手机,后视镜里的他眉头紧锁,看手机的表情逐渐从虚无到愤怒。
脸上挂不住表情,心里藏不住事情,盛彦尧装作不经意地说话:“今天超市搞活动,你要不去看看?”
“你什么时候缺那点钱了。”邢霄抬起头来。
“我不是怕你赔了一千八百万之后日子入不敷出,都替你想好后路了。”
邢霄白了他一眼:“你少管我。”
“我倒是想管。”盛彦尧呢喃着后半句,声音小得邢霄都听不见,“人家不给机会。”
“神经病。”邢霄再次低下头去,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脸上情绪还是出卖了他,蹭蹭变红的速度,蔓延至脖颈。
看乐了,盛彦尧等红绿灯,有时间看他,往后瞄一眼:“跟律师怎么说的?”
“你问题太多了。”邢霄表面不耐烦,实际还是诚实地回应他了,“违约金少不了。”
那一千八百万,他怎么都要凑出来,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能那么值钱了。
心声下一秒就说出来了,邢霄说道:“我好像也挺值钱的。”
“谁说你不值钱了。”盛彦尧跳脚,一点也不满意这句话,谁的出现都有意义,总要填补一些空白。
“没谁。”邢霄把话全部吞下去。
他想起顾瑞生给他的那张卡,里面有五百万,那家伙几乎把所有存款给自己了,还是杯水车薪,邢霄也不好意思找他。
把他带回,停车的功夫,盛彦尧踩下刹车,他很严肃地说话:“我宝贝比谁都值钱。”
第二十二章
笨蛋,邢霄想。
这个人从学生时代就是不靠谱的代名词,却还是觉得这句话无外乎是动听的。
说帮他想办法,盛彦尧几天没有影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屋里没有他的声音,十二月的冬夜凉透顶了,吵闹的盛书禾回去了,说是婚期要往后推,哭哭啼啼走的。
哄不乖,祝未宁跟在她身后,解释了什么邢霄没听到,只是觉得风声没了,耳侧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后半夜盛彦尧醉醺醺回来的,邢霄还没睡,他一进屋,整个客厅被糊得全是味道,像泡入味了似的。
走路不稳,盛彦尧晃荡着失了风度,他把遍布霜雪的外套扔在玄关处,手在不住地颤抖,邢霄看过去,他正捏着一张卡。
“我给你都弄好了。”
盛彦尧把卡拍在他面前,一张口全是醉味,他有点想吐,没说其他话,闷头就往浴室里跑,水声停下,盛彦尧裹着浴袍晃悠着走出来,胃里翻天覆地的恶心。
他这些天喝了太多酒,一直在应酬。
从前没放在眼睛里的两千万,突然变成一个压垮自己的天文数字,他每天下班跟着合作对象四处跑。
这些天的酒没白喝,钱确实是筹到了,邢霄没动静,坐在一边打量着那张卡,眉头渐深:“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缓缓靠近他,盛彦尧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坐下,手机里突突一堆信息,丁节恒给他发来了合同,问了又问。
像从前一样略过,盛彦尧盯着聊天列表瞄一眼,把手机放下去了。
丁节恒盯着他的头像看半天,最后发了条语音过来:“彦子,不就两千万嘛,我送你不就行了,真卖啊?”
“你手机一直在响。”邢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