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那么一个亲人了,哪怕对方所给予自己的只有伤害,邢霄还是没下那个狠心,何况他本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期待。
“整天就只知道算了,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左边一个邢台寅,右边一个周天涯,这日子没法过了。
拗不过盛彦尧,邢霄还是默许了他跟自己回家。
楼道里的灯坏了,盛彦尧往前走,站在门口等邢霄给他开门,距离就一两米,太黑,没看清楚,腰上一抵,一个人冲过来抱住了盛彦尧,嘴里嘟囔着:“霄霄,可算让我蹲着你了。”
这声音怪熟悉的。
鉴于自己还被人认错且吃了豆腐,盛彦尧扭头,面不改色:“周哥,我这身材还不错吧?”
邢霄蹲地上系好鞋带,听到盛彦尧说话,拿起放在地上泛光的手机,手电筒光一拍,三个人都一愣一愣的。
还是第一次,让邢霄看到,周天涯百年不变的厚脸皮,第一次露出了尴尬。
“盛……”字没吐完,人一溜烟跑没了。
至于盛彦尧,还是个没事人,捂着肚子笑个半死,盛彦尧没心没肺道:“他没发现人都变粗了吗?”
扶着额头思索了两下,邢霄瘪瘪唇,身边神经病还真是多,一天就要对付好几个。
最神经的就是盛彦尧。
第十二章
外面街道上已经灯火通明,盛彦尧吸了一下鼻子,饭吃得他很开心,他扬手叫了车,钻进去没有几分钟,刚要扫码付钱,屏幕跳出来邢霄的名字。
他伸回手。
“盛彦尧……”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盛彦尧率先打断道:“我今天开心,你别扫兴。”
挑了一下眉,邢霄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呼出的气流混杂着一股奇怪的情绪被放大了:“以后我们都别联系了。”
盛彦尧迷迷糊糊地下了车,耳朵里还是回放着邢霄的话,他以为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心,骤然一缩,依旧疼得厉害。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的冷,深吸了一口气,盛彦尧对邢霄说道:“我就当你今天没说过这种话。”
话都到这种地步了,他再死乞白赖就有点过了,料定邢霄又出什么事了,盛彦尧后怕,对他说道:“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邢霄说:“你很烦的。”
本来不想再说什么,奈何邢霄的语调听上去不对劲,盛彦尧贼心不死:“那你也受着,邢霄……”
“你当我死了就行。”听筒里的声音放低了好多个度,他的话像被打碎的镜子,扎得盛彦尧手心生疼。
对“死”这样的字眼实在太敏感,盛彦尧情绪没有搂住,脱口而出:“你现在的环境不适合自己待着,考虑一下,住到我这里来。”
“……你是疯了吗?”说这样的话,邢霄只当他是吃饱了撑着说瞎话。
到家后,盛彦尧捏着手机的手一松,率先打断:“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
“怎么能当没听到。”邢霄反驳的音调刚放高,被强行切断。
盛彦尧把电话挂断了。
家里还有两个人,盛彦尧蹑手蹑脚进屋,估摸着父母都休息了,他尽全力把动静放到最小,洗漱的功夫,刚出洗手间,屋外灯开着。
陆蓉正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搓搓手,局促地看着他,哪怕一句话没说,盛彦尧还是觉得眼睛里的情绪振聋发聩。
他有愧疚,自然心虚。
“妈,怎么还不休息呢。”刚冲过热水澡,头发还往下滴水,盛彦尧拿擦了擦,走到陆蓉身边坐下。
“尧尧。”陆蓉从兜里拿出一枚红宝石戒指。
盛彦尧一愣,说:“这是……”
“传给儿媳妇的。”陆蓉勉强地笑笑,“我暂时没办法接受你喜欢男的,你爸跟我说了很多,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开心——”
重点回到戒指上,陆蓉说道:“我身上现在也没什么值钱的,戒指是你奶奶传给我的,只是儿媳妇是个男的,也戴不上去,你看看去哪儿,弄成项链,然后……”
“妈——”盛彦尧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陆蓉仰头,盛彦尧的声音低低地:“对不起。”他补充道,“谢谢你的理解。”
“行了。”拍拍大腿,陆蓉起身回屋里,“早点休息。”
——
一场大雨之后,絮状的雪花落在地面,铺着点点的寒气,把冬天点缀得涩冷非常。
盛彦尧又加了一件毛衣,脖颈上围绕着陆蓉亲手织的围巾,没有什么经验,织得并不好看。
舞蹈室暖气开得很足,盛彦尧换了衣服,小心翼翼把围巾叠好放到柜子里。
四天没见到邢霄,他把冬季新一批的小孩分配给几个老师后,逮着休息机会,坐在椅子上慵懒地看着练舞过程,时不时摆出严师风范去纠正动作。
中午休息,他饭没吃完,面前泰然坐下来个人。
“彦子,今天我那部剧开机,你下午过来看看?”
盛彦尧托开餐盘:“你准备出道了?”他挖苦道,“得了吧,你一出道就能被封_杀,也不看看自己多少黑料。”
“谁说我要出道了。”丁节恒心情不好,“我还找人呢。”
他苦闷道:“我男主角跑了。”
盛彦尧对他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敷衍着回应几句后,一溜烟端着餐盘跑来,道馆的食堂里吵吵闹闹,盛彦尧一起身,密密麻麻的视线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