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声哥哥把一群少年都吸引过来了,一群人围着她,她有点不适应,往徐谨礼身边躲。
    一个少年对徐谨礼笑说:“小云就知道叫你哥哥,每次看见我们都躲。”
    徐谨礼笑说:“知道她躲你们还非围着她,不是自己讨人嫌?”
    一群人唏嘘了一阵,感慨和调侃参半,说他实在太护着这个妹妹。
    徐谨礼确实对她很好,对她比爸妈要细心很多,懂得她所有的喜好和小习惯,从不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爸爸妈妈不常回来,家里她最亲近的就是徐谨礼和保姆。
    她还有个弟弟,比她小两岁,是妈妈带的。妈妈说舍不得弟弟,他太小了,所以再忙都要带着弟弟。
    徐娴云也会经常想妈妈,想让妈妈多陪陪她,她有点羡慕弟弟。不过哥哥在身边的时候就没那么羡慕了,哥哥对她的好,可以让她不用那么羡慕弟弟。
    晚上,徐娴云要睡觉的时候,徐谨礼就坐在床边给她念睡前故事。
    徐娴云听得眼皮直打架,出声问他:“哥哥,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徐谨礼回答的声音很轻:“不行,小云六岁了,该一个人睡觉了。”
    徐娴云把哥哥送给她的玩具熊抱得紧了点又问:“那为什么以前可以呢?我一个人睡不着。”
    “因为小云长大了,你是女孩子,哥哥是男孩,我们不一样,长大了就要分开睡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就不能一起睡吗?……讨厌长大,我一个人睡会害怕。”
    徐谨礼替她把挂在眼睛上的发丝拨开:“你以后会学到的,关于我们有什么不一样。长大也会有很多有趣的事,你只是暂时没发现。哥哥会等你睡着再走,不用怕,家里很安全,我就在你隔壁。”
    在徐娴云害怕一个人睡觉的无数个夜晚,徐谨礼都坐在床边,念完故事等她睡熟了再走。
    弟弟徐瑾年暑假的时候会回来,和性格安静的哥哥很不一样,弟弟很吵,是令徐娴云头疼的那种吵,偏偏他还非要缠着徐娴云。
    八岁那年夏天的时候,徐娴云一个人在外面的小花园里拿着喷水壶浇花玩,徐瑾年就过来缠着她,朝她做鬼脸。
    徐娴云觉得她好幼稚,继续弯腰浇花:“我在浇花,没时间和你一起玩。”
    突然徐瑾年掀了一下她的裙摆,吓得徐娴云直起了腰回头瞪他:“你干什么!”
    徐瑾年觉得她反应太大了,撇撇嘴说:“大惊小怪……那这个给我看看!”
    说完徐瑾年就趁徐娴云不注意,把她手上的喷水壶抢过去,朝着徐娴云一顿乱喷,她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淋湿。
    徐娴云叫着躲开,他非追着不放,直到她轻飘飘的裙子全都湿透,头发丝都黏在脸上。徐娴云很委屈,并且觉得他很讨厌。
    徐娴云抿着嘴,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裙子,还有一脸得意的徐瑾年:“都怪你,我裙子都湿了。”
    徐瑾年看她要哭,语气带上嫌弃:“换了不就好了,你怎么老哭,亏你还是我姐姐。”
    “我不理你了,你自己待着吧!”徐娴云说完就离开院子回到家里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上了锁。
    傍晚是徐谨礼哄她出的门,也只有徐谨礼会耐心地哄她。
    这不是哥哥的错,她只是觉得自己太狼狈了,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换了一条裙子才去开门。
    徐谨礼半蹲下看着她:“今天怎么了?林阿姨说你裙子都湿了回房间不肯出来,愿意和哥哥说说吗?”
    原本已经没有那么委屈了,但是徐谨礼一问起,徐娴云心里的酸又泛上来:“瑾年他掀我裙子,还拿浇花的小水壶把我的裙子和头发都喷湿了,我让他停下来,他也不理我。”
    徐谨礼面露不悦,站起来对她说道:“哥哥带你去找他,让他给你道歉。”说完拉着徐娴云的手去找徐瑾年。
    “徐瑾年,出来给你姐姐道歉。”徐谨礼在家里找着徐瑾年的人影。
    因为徐瑾年是妈妈一直带着的缘故,不怎么和徐谨礼相处,这时还不怎么怕徐谨礼,所以见到徐谨礼时的态度也相对轻漫,慢慢悠悠从厨房吃完东西出来:“干嘛啊?”
    徐谨礼看着他散漫的态度,眯了眯眼:“徐瑾年,你是不是掀了你姐姐的裙子还拿水壶对她恶作剧?”
    “我就是和她玩玩,谁知道她那么容易哭……”徐瑾年看他表情不太好,声音逐渐小下去。
    “玩玩?”徐谨礼朝他笑笑,“行,那我也和你玩玩。”
    说完,就走了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带着他走,力度大到徐瑾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吓得直叫:“哥!哥!我错了哥!”
    “你姐姐没和你说停吗?你是怎么做的?”徐谨礼直接把他拖到家里泳池边,朝下拎着他泡进去,等他在水里咕嘟个几秒又把他提起来,笑着问:“爱玩水是不是?哥哥也陪你玩玩。”
    徐瑾年被水糊得眼睛都睁不开,赶忙说道:“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哥!”
    徐谨礼把他提上来,松开他:“和我道什么歉,好好和你姐姐说对不起。”
    在旁边看着的徐娴云还是第一次见她哥这样发火,有点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徐瑾年就跑到她面前和她说了句对不起。
    听他道完歉,徐谨礼走了过来:“还有掀姐姐裙子的事,姐姐是女孩,你怎么能随便掀她的裙子,你礼仪课都白上了吗?”
    上了岸,徐瑾年的逆反心又上来,开始顶嘴:“可是我们班的其他男同学也这么做过,那些女生也没哭啊……”
    徐谨礼语气轻蔑:“谁告诉你别人也这么做就是对的了?你们班级的男生什么素质,一群垃圾。”
    看他口气不好,徐瑾年没敢再说话。
    徐谨礼语气重了点:“给我记住了,你姐姐是女孩,和你和我都不一样,以后不准拉扯你姐姐的衣服,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给姐姐道歉。”
    徐瑾年于是又过来和徐娴云说对不起。
    等他说完,徐谨礼低头问徐娴云:“愿意原谅弟弟吗?”
    “嗯。”徐娴云应了一声。
    自那之后,徐瑾年一般都不敢惹徐娴云,见到徐谨礼更是连走路的脚步都会不自觉放轻三分。
    等徐娴云明白哥哥和她到底有什么不同的时候,是她第一次来例假。
    徐娴云正坐在沙发上串珠子玩,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暖流,等她站起来,发现沙发上和自己的裤子上都是血。她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书房去找徐谨礼。
    她有点害怕,因为书里和动漫里的角色只有在受伤和生病的时候才会流血,她面色苍白地和徐谨礼说:“哥哥,我流血了,好多血。”
    徐谨礼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赶忙走过来问她哪里流血了。
    徐娴云告诉他是下面,裤子和沙发都脏了。
    徐谨礼这才反应过来,是她第一次来例假了,安抚道:“别担心,你没有受伤,也不是生病,这是女生会有的正常生理反应。哥哥先带你去找林阿姨换衣服,其他的待会儿和你解释。”
    听到哥哥这么说,徐娴云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么害怕了。
    徐谨礼带她到保姆林阿姨那,林阿姨带徐娴云洗了身上有血的地方,给她换衣服,教她卫生巾的用法并且大概和徐娴云解释了一下月经是什么东西。徐娴云模模糊糊明白,这应该也是她和哥哥不同的地方。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发现哥哥已经泡好了蜜枣红糖水,让她喝一点,并且给她讲解例假是什么,来例假要注意什么等等之类的问题。
    “既然小云已经又长大了一点,那下面哥哥就要教你一些其他的事,那就是男女之间的边界问题。你已经知道异性面前不可以随意脱衣服,也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的衣服。身体也是一样的,不能在异性面前随意暴露自己的隐私部位。如果对方用手碰你隐私的地方,要记住,他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你要拒绝他,并且及时告诉老师或者回家告诉我,明白吗?”
    徐娴云看他哥的表情很认真,点了点头。
    “除此以外,还有亲吻、抚摸等等这些比较亲密的行为,如果你不愿意,他对你这么做也是错误的行为,明白吗?”
    “那哥哥这么做也是错的吗?”徐娴云回想了一下,好像六岁之后徐谨礼就没亲过她了。
    徐谨礼朝她点点头:“也是错的。不仅哥哥,爸爸弟弟他们要是这么做,也是错的。”
    “好,我记住了。”
    那之后,徐谨礼每当想起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就会提醒她。他对她很有分寸,是个尽责的哥哥。所以徐娴云在徐谨礼身边长大很有安全感,并且为此庆幸。
    事情是在哥哥变得忙碌,爸妈回家变得频繁的时候,开始改变了走向。
    徐娴云一开始为一家人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而开心,但是她发现她错了,她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她也不是徐谨礼的亲生妹妹。
    是母亲告诉她的,在她十岁生日的前几天,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小云啊,最近瑾年生病,你和妈妈一起去寺庙为他祈福好不好?”
    “生病不是该去医院吗?”
    徐娴云只是正常得问了一句,却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让母亲生气了起来。
    薛清慧皱眉看着她,训斥道:“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养这么大还养不熟!你弟弟生病,你不该难过吗?让你去祈福怎么了?我们家养你这么久,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徐娴云一下子愣住了:“……妈妈你说什么?”
    “你不是我生的,是我们抱回来养的,不是我们你哪来这么好的生活?所以讲点良心,妈妈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听话。”
    突然之间,徐娴云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在她的心里,一下子碎了个干净。
    她忍住情绪,又问了一句:“那哥哥知道吗?我不是他亲生妹妹。”
    薛清慧差点忘了这件事:“他当然不知道,他把你当亲妹妹才对你这么好。你别和你哥哥多嘴,他现在很忙,没有空理会这种小事。”
    徐娴云默默低下头:“好,我不会说的。”
    自那之后,她的性格之中就带上了些沉闷,话也少了不少。
    十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想搭理。任谁想逗她,她都只简单点头一下,不说什么话。
    徐谨礼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徐娴云才抬起头看着他,略微撑起一个微笑。
    “我们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生日都不开心?”
    徐娴云这几天心里很乱,哥哥最近也在忙各种考试和升学出国的事,她有很多话,来不及说也不像以前那样敢说。
    思来想去,最后她问:“哥哥,要是我不是你妹妹,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徐谨礼笑:“你怎么会不是我妹妹,不要瞎想。”
    然后徐娴云就没有再问一次的勇气了,她说不出口,她也不敢说。
    哥哥是这个家里对她最好的人,她承担不了失去哥哥的风险。
    所以她也选择继续隐瞒,就当忘了妈妈的话。
    ——————————————————
    徐娴云:人好多,好烦,不想讲话,心情好差(外加社恐)
    徐谨礼:我妹比较高傲,像只天鹅(纯属滤镜太厚)
    人只能看见自己以为的那一面,总是有失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