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吗?”
他们的前缘不过同在悦意任职调律师,隋玉百般刁难,在工作中惯常用一些拙劣的手段让温禧出丑, 但温禧那时就一心离开悦意,索性顺水推舟, 让方城觉也没有办法挽留她。
“你别装作不记得我, 我知道你恨我, 恨我当初拉你下水,给董富明推荐你。”
隋玉自嘲地笑了两声。
“但你可真幸运。”
她也曾在心底阴暗地想过, 当初董富明的那桩事,隋玉之所以这样跟方城觉推荐她,是不是因为隋玉对她的憎恨。
这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坏的情况,她并不介意隋玉是不是真的想害死她。
却没有真正以此为把柄去说过她的不是。
现在亲自被当事人证实, 温禧的心中百味杂陈。
竟然无冤无仇, 真的有人不顾一切想要置他于死地。
倘若她当时没有反击成功,倘若她没有恰好遇见时祺, 后果会是怎么样,她不敢想。
但一切都过去了,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当时推荐你去就是故意的,可惜方城觉是真傻,竟然就傻乎乎地让你去了。”
现在隋玉开口,将所有一切最坏的猜想都验证。她对眼前的人更不需要半分眷顾旧情。
“原来是你。”
隋玉咎由自取,看起来现在的境况也不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知道离开董富明的她怎么样,也不需要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我真的不明白,凭什么每个人都偏心你。”
“为什么一开始有方城觉护着你,现在你又转头另觅新欢。”
她喃喃自语,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稳定。
温禧不需要承受她的质问,却也不知道要跟她回答什么。
“隋玉,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终于听不下去。
“我就最讨厌你这幅故作淡定的样子。”
看见温禧平静如水的眼,隋玉那张清秀的脸像橡皮泥一样扭曲,先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怒吼。
又来了。
“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她抛出诱饵,计划让温禧跟着自己来。
董富明并不可靠,隋玉作枕边人,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每个人都有秘密,董富明也不外如是,她也一早就为自己打点好了后路,冒着生命危险,准备依靠着这个秘密翻身。
如果时祺知道他未来的伴侣其实是个不干不净的人,他们还能这么甜蜜地继续生活下去吗?
当初董富明的案子越查越大,从食品安全发端,再到个人私生活,诱/奸迷/奸,后来又有不少女性匿名作证,控诉他的恶行。而后雪球越滚越大,甚至在警方的顺藤摸瓜下,逐渐清理出一条产业链,另人咋舌。
隋玉并不是唯一的牵线人,董富明也不靠她拓展明面上的版图。
往上追溯,这条隐秘的产业链发源自上世纪九十年代,权力的真空地区。有钱有权之人手眼通天,法律法规尚不完善,技术手段也欠缺,不少少年少女失踪的事件最终都成了悬案。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说那些过去的事,如果你想举报董富明的恶行,你应该去找警察。”
温禧这么冷静地与她建议,她是万千受害者当中的一员。
“温禧,倘若我说,温良明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呢?”
她的呼吸凝滞了片刻,好久没有听见温良明的名字。
于理而言这件事和她无关,这是别人的父亲,她替他在国内承担骂声,尽力弥补那些无辜的投资者。于情而言,他自己做的事情该对自己负责。
她真的不清楚温良明做过什么。
但时祺的背后是任家,或许真的能够帮得上他。
“我有......”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口。
“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让你再帮我找一份工作。”
在董富明身边的时间,为了能少吃些苦,她每天绞尽脑汁如何讨他欢心,在调律上唯一的灵性也被磨灭。
在董富明锒铛入狱的那日,她的捷径就走到头了。
隋玉选错了路,现在面对的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要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温禧身边。
“温禧,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
隋玉摸着自己的长指甲,回忆起往昔的种种,她的手早已不适合调律,不过调律从来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她在做调律师时,也有机会遇见上流社会的家庭,在金碧辉煌中心生向往。
她从来就不甘心做一个平凡的调律师。
更糟糕的是,自从温禧进入悦意之后,事事都做得比自己强。
她早就打听好方家的小公子要空降门店,做足了准备,却被温禧捷足先登。
后来,她被董富明用计留下失了身,恨透了这个肥头大耳却笑得一脸得逞之色的老男人,却被警告。隋玉的泪哭干了,最后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告诉自己,就当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
在满足董富明之后,他果真与她兑现承诺,用手中的资源让她尝到了点甜头,她帮他引荐给有钱人,果真如愿以偿签下了几个大单。
此时此刻,温禧却一无所有地离开了悦意。
那段时间是她最风光的日子,扶摇直上,而胜利不过是阶段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