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请我喝一顿吧,雇主大人。”
“我不是才付给你一大笔钱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禅院甚尔抬眼睨了眼今晚的夜空,跟他的赌运一样黑,哪怕偶尔闪动几颗星星,光亮也很快就会熄灭。到底让他赢得一次大奖会怎样呢?“现在我身上没什么钱。”他说。
千山代:“……你吸了?”
禅院甚尔:“我赌了。”
“该死的赌鬼,像你这样的人赶紧自缢吧。”千山代毫不客气地说,不过最后还是给他发来了自己的定位。
真是个不赖的人啊。挂断电话后,禅院甚尔罕见地露出茫然的表情,虽然还没替雇主解决掉任务目标,但对方已经给他付了全款,可现在这些钱都被他输得差不多了,即使最后解决了藤原弥也不会再有收入,那到底还要不要替千山代摆平她的麻烦呢?
禅院甚尔拿出九分的贪婪人性和一分的道德思考着这一问题,他捏着下巴,大拇指摩挲嘴角那道疤痕。等他到达居酒屋门口时,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最后是他所剩无几的道德胜出了。
毕竟对方是个未成年,而且还是个大晚上只身跑到居酒屋喝酒的未成年,这种小孩很恐怖的,绝对比在午夜飙车的神经病机车少年还要可怕,惹着她的话,要么哭得很大声,要么一声不吭,但不管是哪种,都很棘手啊。
推门而入时,服务生礼貌地招呼他:“欢迎光临。”
禅院甚尔点了点头,偏头寻找千山代所在方位。
“禅院,我在这里。”那位对他来说比神经病机车少年还要可怕的未成年少女,单手拿着比她头还大的啤酒杯,扭头冲他招了招手。
哈哈哈,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居然真的有个未成年在居酒屋喝酒,她到底是怎么骗过老板的啊?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藤原弥还没死的?”千山代好奇地问,她知道是因为她了解藤原弥的为人,但至于禅院甚尔为什么也知道,她对此毫无头绪。
“我的体内还残留有她的术式。”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地顺走碟子里的几粒枝豆,“今天赌马的时候身体有两秒动弹不了,我还以为是输太多体内在酝酿泪水,没想到是术式后遗症。”那么既然藤原弥对他使用的术式还存在,她本人自然也就还活着。
“不过那样一个中老年妇女,居然价值五千万?”禅院甚尔睨了千山代一眼,虽然他很欣赏这位雇主付钱时的豪爽,不过这未免也太……说不上来,感觉她又精明又傻气的。
千山代诧异地看向他,中老年妇女?“你见到她时,她看上去大概多少岁?”
“四十多吧。”禅院甚尔继续吃豆子。
“……”难怪千山代见到藤原弥时她的模样会苍老这么多,原来在迎战禅院甚尔之前她就已经使用过术式。
是对柊侑用的吧,千山代垂下眼帘,眼眸盯着酒杯失神。藤原弥跟柊侑他们相处已有千年,到头来竟然说利用就利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让柊侑他们去死,藤原弥都没有半点犹豫。
无意识地捏紧杯把,“那个时候,应该杀掉她的。”千山代低声呢喃,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千年前她就应该杀掉藤原弥。
她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喝完,没有注意力度,将空杯子往桌上一砸,发出清脆的巨响,吓了老板一大跳,连忙询问她怎么了。
“老板,麻烦给我满上!”千山代将杯子推过去,转而竖起食指对禅院甚尔说:“仁慈,果然是最害人害己的东西!”
人在恼怒时,什么招惹了她,就奋力地咒骂什么,哪怕现状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至少能让糟糕的情绪有所释放。
“同意。”禅院甚尔附和说。
千山代忿忿地往嘴里塞枝豆,将其咬得咔嘣响,每嚼一下都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劲,像把豆子当成敌人在咬。
“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禅院甚尔面露揶揄,“我可以当陪聊,但要付钱哦。”
“我才不说,”千山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用手指了指天,“这家伙是抖m来着,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听人类抱怨它。”
老板将盛满酒的杯子递给千山代,她接过后道了声谢,这时她才忽然发现禅院甚尔的那杯酒几乎没怎么动过,上次和他喝酒也是,他喝得很少,“你不喜欢喝酒吗?”她问。
“算是吧,觉得没什么意思。”禅院甚尔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酒杯,“喝不喝都无所谓。”因为他的酒量太好,怎么都喝不醉,所以反倒很少喝酒。
但他作为一个依靠女人的小白脸,实际上时常和酒打交道,他通常不自己喝,而是给女人喝,嗯,一些增加无聊情趣的手段罢了。
千山代似懂非懂,她看着灯光下粼粼的酒面,沉默片刻,问禅院甚尔:“你有一个儿子对吧?”
“啊,”禅院甚尔舒展了一下身子,用指尖点着桌面,从脑海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一个吧。”
好像,是有,一个,吧。
听听,听听,这是人能讲出来的话吗?!
“反正你也不养,不如把他的抚养权交给我吧,正好我打算找个小孩给我养老来着。”千山代说。
禅院甚尔:“……”觉得我讲的话不像人话之前先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啊,十几岁的高中生现在就开始找小孩养老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