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喜欢。”江可微微叹息:“只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而且我可能…不大会养小孩子吧。”江可踩到了一颗石子,他低头踢开:“再说,跟我呆在云水镇也没什么前途,不如去福利院,生活还能好过一些……说不定能找到一家好人家呢。”
“江老师没有成家的打算?”梁哲问,“成家就能安定下来了吧?”
江可摇头,梁哲问为什么:“是择偶要求比较高?”
“别开玩笑了。”江可侧目笑笑:“我这种条件,能有什么择偶标准?”
“江老师条件很好啊。”梁哲不动声色贴近,他们中间的距离从三十公分变成挨在一起,肩膀相叠,梁哲评价:“性格善良乐于助人长的还好看。”
江可肩膀被撞了一下,他扭头看了眼梁哲,发现他们之间距离太近,梁哲过于俊朗的面容似笑非笑盯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移回目光:“啊……我,没有。”
“真的,别说江老师那些朋友了,连我都心动得不行……哎!”梁哲把差点被树桩子绊倒的江可拽回来,“小心点。”
江可的心砰砰乱跳,胡乱道谢然后拂开梁哲的手:“别……别开玩笑。”
梁哲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似真似假道:“说真的呢,江老师要是想安定了,考虑我一下呗?”
江可耳朵红得要命:“梁……梁哲!”
“从良也行啊。”梁哲笑着说:“反正我没有信息素,和beta也没什么区别,omega都瞧不起我,也不愿意跟我。”
前面那些都是玩笑,最后一句江可愿意相信。
“你的腺体真的是被人咬掉的吗?”他问。
梁哲停了脚,江可疑惑地看着他,梁哲撑腰看他半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江可就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梁哲告诉他,真实原因是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
江可于是又在心里补全了一个故事:梁哲一定是有一种不好闻的信息素,等级也很低,因为这个过了很多年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最后人格不健全,偏激地选择放弃信息素然后被人包养。
江可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梁哲从良,梁哲从善如流,然后再一次问江可愿不愿意跟自己去种橘子。
“很赚的!”梁哲死皮赖脸扯着江可的胳膊,还贬低江可如今的工资:“肯定比八百赚得多!你看你现在,连个八岁小姑娘都养不起,到时候你想养十个都行!”
江可腹诽:到时候没钱就喂他们吃滞销的橘子,十多个人都吃得黄澄澄,站在门口像橘子成了精,过年连灯笼都省了。
他极力推开梁哲含糊着说下次再说,梁哲说:“农家乐也行,跟了我你就是老板娘,赚不到钱咱们就把农家乐改成……改成……改成羊圈!”
梁哲勾着江可的脖子:“卖羊肉总不会亏钱吧?”
江可始终不理解一个人脑子里是怎么能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很务实地说:“如果你有这么多钱,存在银行里,说不定利息都够你生活了。”
梁哲先是挑眉,然后啧了一声,似是谴责江可不懂他们这种生意人的浪漫。
校长叼着哨子吹了下课哨,操场上人渐渐多起来,二人并肩散步的样子引来许多注视,对云水镇而言,这样的行为基本可以定性为搞对象——江可在跟软饭男搞对象。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云水小学。
下午放学后,梁哲说有点小生意要谈,江可去街上采购梁哲可能用得到的生活用品,二人在街角分手,约定晚上教工宿舍见。
梁哲目送江可走到写着百货商行的小店门口折进去,自己则在走了两个路口之后拐向镇政府方向。
宁岩等候已久,见他来了指了指里面,叫梁迢跟他进去坐,招待所里条件一般,沙发扶手都掉漆了。
梁迢问:“林昭呢?”
宁岩说睡下了。
梁迢太了解堂哥为人:“你是不是又对人家动粗了?”
“我什么时候动过他一指头?”宁岩蹙眉不悦,“哪次不是他上赶着找人不痛快?”
三年前,审查期结束之后开会协商林昭的去处,作为参与过保密项目的高级研究人员,大部分人支持暂时羁押,脱密期结束再做决定,林昭的舅舅四处找关系活动,希望至少把人保出来,最后求到了老战友宁家。
梁知舒被推到变革前端,第一批接受标记清洗与其说是证明技术的低伤害性,不如说是在逼她表态,宁铎风和梁知舒离婚的事情闹到最后成为党派之争的映射。
就在众人以为这两个人的婚非离不可,梁知舒必须要做标记清洗的时候,宁铎风公开声明他其实是入赘——梁迢随母亲姓可以佐证。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梁迢之所以跟母亲姓是因为宁铎风认为孩子姓梁的话,他和梁知舒便都会多爱这个孩子一些,梁知舒也可以多一些和家庭之间的羁绊。
梁迢的祖父气得几天咽不下去饭,梁老将军约他下棋也托辞不适拒不接待。
总之,宁家就这么草率地倒戈了,新进党大获全胜,梁知舒从荣誉院长晋升为院长,林昭是研究中心的人,梁知舒可以出面保释林昭,研究中心的一部分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内容的特殊性,长期在监视下工作且与外界隔绝,然而林昭拒绝了这一方案。
他说工作的这几年很累,不想又当犯人又工作,不如早早退休,在灰楼里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