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着急,梁迢早上出门时候打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跑散了一些,此刻随步调迎风浮动着,那三个哨兵正要抓住许方思这个无端靠近巡查范围的可疑人物盘问,梁迢已经越过他们把许方思扣进怀里。
看到梁迢出现的时候许方思收紧了手里精巧的小刀,失去血色的面庞紧绷着,下颌紧咬,梁迢护住他的时候他把刀刃藏进内侧装进外套口袋,许方思后背依然紧绷,梁迢缓声问他怎么了,同时带着迫人的气势审视向回。
——许方思很久没出现这种应激反应,这个人不对劲。
向回没说话,只站在距他们一段距离的路边举着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为首的哨兵对梁迢敬了个礼回去了,许方思抓紧梁迢的衣襟急促呼吸着,林昭也跟过来了,对梁迢解释刚才要开始给许方思检查,许方思忽然激动地冲出来了。
梁迢环着许方思拍他后背,同时许方思激荡的心跳砸在他的胸口。
“为什么不等我来!”梁迢怒声质问,许方思站在灰墙下孤立无援的姿态让他莫名心惊胆颤,尤其这个地方。
宁岩处理完手边的事姗姗来迟,扫了在场众人一圈之后目不斜视走到梁迢身边问怎么了,林昭张了张嘴有几分底气不足:“我不知道你还要多久,想着早点开始……”
“没事……”许方思在梁迢又要发火的时候稍微冷静了一些打断梁迢的迁怒,梁迢差点以为许方思受到刺激又要出事了,但是许方思貌似从那种不好的境地走出来恢复了正常,在他怀里慢慢恢复平稳的心跳,虽然肩膀还在抖。
向回带着几分担忧看着许方思,许方思想起来酒庄地下室,他昏迷的时候有人给他喂水,恍惚只能看到白大褂,倒进嘴里的液体有一种奇怪的甜味,应该是葡萄糖注射液——可以补充生命必须的糖分和水分。
这种东西对医生而言很好携带。
所以虽然向回说的没有恶意应该是真的。
“我没事,是……”许方思平复了一下,再次解释:“可能是忽然……忽然不知道怎么,魇住了吧。”
这个理由几人都接受了,梁迢也是,对许方思来说被检查室那种环境刺激到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所以梁迢才想陪着许方思。
“还做吗?不做了吧。”梁迢轻声,拍着许方思后背,生怕惊扰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许方思。
不久前还蛮横要求许方思给他许一个好结果,现在又把那些期许抛诸脑后,自觉不该有太超前的幻想,应该满足于现状,如今这样就很不错了,反正他们无论安之若素还是被迫都早就做好了很差的准备。
“看一看吧。”众人注视下,许方思彻底冷静下来,反过来对众人抱歉并且安慰梁迢:“我真的没事,刚才是意外。”
“那我陪你。”梁迢手心出了汗,牵着许方思往回走,“我们慢点走?”
许方思稍微笑了一下,回握梁迢的手说:“真的没事,你这么紧张他们会觉得我很没用。”
“你有用。”梁迢揽住他的肩膀:“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回去接你。”
貌似更紧张了。
许方思叹了口气,安静同梁迢十指相扣,林昭跟在二人身后,身边就是冷着脸的宁岩,他数次欲言又止,但是宁岩根本没有看过来一眼的意思,这也不是好说话的场合,于是只好作罢,向回跟在最后,目光不由落在许方思被手术刀撑出痕迹的口袋。
几人逐渐前后错落着回到研究中心,这边灰色高楼审讯室里,靳惟笙被三四个人按得死死地,原本干净的双层防弹玻璃的窗户上印着几个血印,全是靳惟笙激动之下砸出来的,玻璃毫发无伤,拳头血肉模糊,滴滴答答滴着血。
“许方思!我要见他!让我见他!”靳惟笙仍旧不死心地向前冲,然而单凭靳惟笙一句想见是没用的,室内几人无权做主正在打申请,此刻只能阻止靳惟笙闹事。
梁迢全程陪着许方思,倒比许方思这个躺在仪器下的人紧张,向回开启一个头盔一样的仪器然后在面板上调试,对许方思说这个检查需要在头顶插固定几个电极片,通很小能量的电流,梁迢眉心紧蹙看着电极片上细小的针尖:“这种不会有问题吗?”
向回拆开电极片给他看:“基本没有伤害,也很少出现痛感——针头很小,电流也很微量。”
梁迢有些草木皆兵了,同时许方思有一些话想问向回,便对梁迢说:“你要不要先出去?”
梁迢拒绝:“我在这里陪你,你不要害怕。”
许方思:“……”
他觉得害怕的另有其人。
梁迢不放心,总觉得针尖上的寒光刺眼。
许方思非常无奈,虽然他刚才是有点反应太大,但那是因为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误把幻觉当成现实,好在顺利逃出检查室,外面的环境很陌生,手术刀划开指腹的时候有刺痛,梁迢及时出现,毫不犹豫地抱他,紧张地喊他的名字。
“我没事。”许方思拍一拍梁迢的手:“但是你在这里我真的有点紧张,万一结果很差呢?”
前后不过一小时,梁迢转眼改了说辞:“怎么样都不要紧,好就好,不好也没关系。”
在许方思的坚持下,梁迢最终还是出去了,只不过出去之后立刻开了许方思身上的监听。
向回帮许方思弄好电极片,然后叫许方思放松一些什么都不要想,仪器发出密集的滴滴声,隔了会儿,向回又指挥许方思回忆前一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