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熬夜发生的急性心肌梗死病例不在少数,年轻人还是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本来高高兴兴的庄鑫烁听见医生的话后脸拉得老长,李硕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像只安静的鹌鹑似的缩在后座上。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过来揪了揪庄鑫烁外套的下摆。
“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天天十点睡觉!”
李硕当着司机师傅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露骨的话,就一直冲着庄鑫烁傻乐。
庄鑫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冷漠地把头又转了回去。
出租车进不了别墅区的大门,在门口把两人放下。庄鑫烁理都没理李硕,闷着头就往前走。
李硕现在可有恃无恐了,根本不害怕他的冷脸。看着他的背影,李硕活动了下僵硬的肌肉,一个助跑就跳到了他的背上。
李硕好歹也有个一百四五十斤,庄鑫烁没防备,这一下的冲击力差点把他掼倒。
手忙脚乱地托住李硕的大腿,把人固定在背上后,庄鑫烁侧过头,声音沉沉地压着:“医生都说了不让你剧烈运动,好好走路不行吗?”
“我累了,你背背我。”李硕嬉皮笑脸的,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庄鑫烁闭嘴了,老老实实地背着他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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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鑫烁小心地把李硕放下来,等他去开门。
他抬起头,看见院墙顶部伸出来的一片随风摇曳的竹子。照片里那一幕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他有种恍惚感,有点难以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
跟着李硕走进去,视线先落向左侧竹林的方向。
凤尾竹四季常绿,即便南城已经进入秋天,那片竹林依旧富有盎然生机。
李硕见庄鑫烁不走了,一直盯着那片竹子看,问道:“看什么呢?”
竹叶随风而动,眼前的李硕站在不远处冲他笑,眼尾上翘,眼下的两小片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上下浮动着。
这不是照片,不是他的回忆,是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存在于他眼前的景象。
“哥。”庄鑫烁说,“我好爱你。”
李硕脸上的笑越来越亮,他走过来环住庄鑫烁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用一副很依恋的语气回道:“我也好爱你。”
没有伪装,没有满腹的心事,他们自然而然地拥抱和接吻。
庄鑫烁被李硕拽着领口倒进客厅的沙发里,他一手死死拽着身上仅剩的一件t恤,一手提着裤子,咬牙道:“不能激烈运动。”
李硕的手指还死死扒拉着他的裤腰,闻言,支起上半身在庄鑫烁下巴上亲了一口,不依不饶:“那来个不激烈的。”
“不行。”
庄鑫烁一根一根掰开李硕的手指,解救出来自己的裤子,然后喘着气站在沙发边俯视着他:“等你好了再说。”
李硕当然能看出来庄鑫烁也忍得辛苦,但是这人一根筋的脑子这会儿就认着医生的医嘱了,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李硕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狠狠瞪着他:“我他妈哪儿没好?!我能吃能睡,好得很!”
欲求不满的男人发了能把房顶掀翻的火,另外一个却不为所动,把人丢在卧室的床上后就走了出去。
“庄鑫烁!”
“在呢。”庄鑫烁的声音遥遥地从门外传来,“你先躺一会儿,我出门买点菜。”
过了一会儿,又看见庄鑫烁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车钥匙在哪儿?”
“走路去吧你。”李硕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冲他露出个后脑勺。
庄鑫烁弯着嘴角笑了笑,走到他脸朝的这一侧,低头和他对视:“别生气了,我帮你好不好?”
李硕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大高兴:“怎么帮?”
“你最喜欢的。”
庄鑫烁要是这么说,那他可就满身使不完的劲儿了。
李硕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拽着人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快速地冲了个澡,浑身上下都洗得香喷喷,李硕抬起一条腿搭在马桶对面的置物架上,用眼神催促着庄鑫烁。
……
浴霸开着,烤得李硕浑身发烫,但最烫的地方另有他处。
潮湿的水雾在庄鑫烁的眼中漫成一片,大概是方才自己爽到极点,不管不顾地压着他的后脑勺时给噎出来的。
李硕看着他,无来由地突然想起上一次他们有比这更亲密的接触时,庄鑫烁眼里一闪而过的水光。
沉默和压抑两个词能完全概括那时他们两人的状态,而现在,李硕摸了摸他的眼角,动作极尽温柔地替他擦去记忆里落在此处的眼泪。
心脏软成一滩液体,李硕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庄鑫烁说道:“哥,你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
“还没五分钟。”
什么柔软的情绪都让庄鑫烁的这句话给堵回去了,李硕狠狠在他胸前蹬了一脚:“你他妈干这事儿总掐着表是什么毛病啊?”
庄鑫烁笑起来,洁白的牙齿闪着光。
李硕憋着的火气忽地消散了,几天前的他还不敢相信,有一天,庄鑫烁还会在南城——这个带给他无数伤心的地方,露出这样一个放松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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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兹堡不是终点,李硕才是终点。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硕突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庄鑫烁看着他眼里积蓄的越来越满的水,有点不知所措地凑上来吻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