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在这站着,”纪应淮致力于做一个在孩子们眼中非常靠谱的大人,“你们要是害怕就喊一声。”
“好!”小芸战战兢兢地进去了。
纪应淮站外面没事干,他就仰着头看天,想看看他们说的那颗越来越亮的帝星。
嗯?
怎么手上有点痒?
他一低头,手上停了一只色泽鲜亮的蝴蝶。
进宫之前明明净过手了,但香粉却没被洗掉,估计就是这东西把它吸引来了。
真神奇,回去研究研究它的成分。要是能生产的话,放在济生堂里卖应该会很受欢迎。
思量间,又有两只带着闪粉的飞到了他身边。纪应淮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仿若香妃附体了。
“唰——”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破风声,他警觉回头,却没来得及。只感到后脖子一疼,人就晕了。
“……”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利落地把他扛起来带走了。
茅厕里,小芸听到了些动静,心里不免开始瞎猜,一个一个可怖的画面疯狂从脑海里往外蹦。
“师父,师父。”她喊道。
但外头无人回应她。
明禾先出来了,找了一圈没看到师父的人影,于是他紧张地告诉姐姐,“姐姐不好了,师父不见了!”
“什么?”小芸越发害怕了,她担心师父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因为师父给她讲的那个故事,西游记里面,他们的师父就经常被妖怪抓走。
她慌慌张张地理好衣服出来,和明禾一块找了一圈,的确没见到师父。这儿四下无人,一片寂静,静得直叫人骨头发酸,脊背发寒。
“世子爷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们去找师母。”小芸声线都在抖了,她真的好害怕,怕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姐姐,”明禾拍拍小胸脯,发出敦实的闷响,“我牵着你,不怕,我们回去。”
“呜呜呜好。”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快步离开了,没人注意到刚刚小芸站过的地方也出现了几只蝴蝶。蝶翼扑动,它们在月色下闪着妖异的光。
一回到位置,小芸就扑到了安立夏的怀里求安慰,明禾正好去找他爹,将师父不见了的事情告诉了父王母妃。
好在纪应淮这人平日里向来温和儒雅,很有分寸,不是会耍小孩玩的那种。王爷听后,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对这事重视了起来。
沉木身上带刀,不得入殿,王爷不放心让人传话,就自己起身出去了。
“老五怎么突然走了?”圣上问道。
乐曲声停了下来,王妃替丈夫回答:“神医陪着两个孩子出去,孩子回来时说他人不见了,王爷出去找一下。”
“可是迷路了?”
明禾摇摇头,“皇爷爷,师父他一直陪着我们,不会走掉的,他是突然消失的。”
“哦?”皇帝心情好,想逗孩子玩,“说不定你师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被拐跑了呢?”
“不可能的,”明禾信誓旦旦地朝安立夏那儿一指,“师父只会被师母吸引,师母在这儿呢,师父肯定不会瞎跑的。”
“……”安立夏说不出话。
安立夏低下了头,默默拿手捂住了脸。
原本担心夫君出事紧张得很,现在好了,只剩下了满腔的尴尬与无奈。
有没有地缝借他钻一下,他脸都要烫冒烟了。
“这样啊,”皇帝若有所悟般感慨道,“那皇爷爷跟你一块去找师父好不好?”
“可以吗?”明禾知道皇爷爷无所不能,有他的帮助,他们一定能很快找到师父。但皇爷爷事务繁忙,明禾不敢擅自打扰他老人家。
皇帝背着手从上头走下来,“当然可以,走吧,小明禾。”
圣上都出去了,那殿中的臣子们自然不能干坐着,他们也全都跟了出来。
齐相起身时朝后头望了一眼,没看到女儿,便问夫人,“稚莲去哪了?”
齐夫人摇了摇头,“她只说要出去一下,没说要去哪。”
女儿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定了心思想做什么,谁来都拗不动她。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齐夫人向来是由着她去的,这回也不例外。
“那就不管了,留个侍女在这,一会方便她找我们。”齐丞相道。
……
这厢,众人都在忙忙碌碌寻找失踪的新太医学士,而蕴春湖边,太医学士
本人正茫然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敲他后脖颈的人似乎功力不太够,他是晕了一阵,但被扛着颠了颠后,没多久就醒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位置,因为他闻到了上次在蕴春湖边上闻到的苦涩草味。
不要小看中医的嗅觉,虽然没有小芸那么灵敏,但他也是靠鼻子辨药方,一辨一个准的。
“我们抓对人了吗?”
“吸引蝴蝶的人,不就是他吗?”
“啊,我这说是香香的小姑娘啊?”
“……”
那两人似乎陷入了分歧,小声地争执了起来。
纪应淮:“……?”
你们出任务前,都不确认确认目标的吗?这么草率?
【作者有话说】
918,铭记历史,勿忘国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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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4修)
第65章 纪幺没有死
“管他呢, 反正人都带到这儿了,要是错了的话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只能怨他们自己的人传话没传对。”
“在理, 咱们赶紧走, 一会就要巡逻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两人丢下趴在地上的“人质”,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在脚步声消失后, 纪应淮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与小石子。
他这朝服才刚穿上没多久呢,可不能弄脏了。
刚刚那两人聊天时,提到了香香的小姑娘。纪应淮心里有点猜测,他们要绑的估计是小芸。
可戏园刚给小芸送了香粉, 他们晚上就来绑架……他们是要栽赃给戏园,还是这就是戏园干的, 他们压根不怕露馅?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那么肯定,小芸收到香粉就一定会往身上抹?而且,他们要抓小芸干嘛?
纪应淮原本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宫宴上去, 但他越想,越觉得应该留下来,看看对方心眼里窝着什么坏水。
于是他在边上挑了块比较平整的假山石, 掸了掸灰,淡定地坐下了。
没等多久, 一阵幽香飘来, 两位侍女搀着一个貌美的女子走到了湖边。
丞相府的人?
纪应淮敛眉, 这人是他在宴上见到的那个, 相府的某位小姐。她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人带到了吗,小姑娘呢?”齐稚莲问。
“小姐,他们说人就在湖边躺着,”侍女怕她生气怪罪,连忙回道,“奴去寻一寻。”
齐稚莲微微颌首,算是允了。
“敢问贵人可是要寻我徒儿小芸?”
“你怎么在这里?”齐稚莲似乎很惊讶。
这个问题,她问纪应淮,纪应淮还想问她呢。
他很无奈地解释道:“小姐,您不如问问底下的人,我也不知为何被绑来的是我。”
齐稚莲更惊讶了,“绑来?这是何意,我从未下令叫他们绑架人。”
“可我确实是被一手刀劈晕了,然后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的。”纪应淮心情复杂。
还好被摔地上的是他,要是摔的是小芸,小姑娘估计会直接疼哭。
那两人一点也不顾别人死活,他方才差点就脸着地摔破相了。
“抱歉,纪太医,我本意是想请小芸姑娘过来,和她说几句话,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既然您来了,那倒也是一样的,可否移步,与我聊聊?”齐稚莲挂上了得体的微笑,友好邀请道。
纪应淮觉得怪怪的,但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应下了。
主子们谈话,侍女们自发回避了。
待周围只剩下他二人后,齐稚莲叹了口气,她回头瞧着纪应淮,一脸疲惫。
“你不是纪幺,对吧?”
纪应淮一脸茫然,“您在说什么,我就是纪幺呀。”
“别装了,你没他会演。”齐稚莲无情拆穿了他,并进行了一些嘲讽。
纪应淮笑了笑,“原来您心中早有定数,那您还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不甘心罢了,”齐稚莲白皙的手指抚上了湖边的木栏,她年轻的皮囊下似乎装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灵魂,说话的口吻像是长辈在给幼辈讲故事,“我问了巫医,他说你自从受伤濒死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还学会了看病。”
“您见过巫医?”这下换纪应淮惊讶了,“您是那个劫狱的人?”
齐稚莲也不瞒着,很爽快地承认了,“是,我还来闹过事。弄哭了小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龙虾你们吃了吗,她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