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址很远,就算骑摩托赶过去也必须即刻出发才来得及,时间又不得向斯年多犹豫。
短暂思量过后,向斯年调转车头,拧下油门。
冷风为他的一时头热降了温,让他意识到这个决定有多么冒险。可一想到如果不去看个究竟之后会有多后悔,他咬紧牙关,还是选择将这条路走到底。
此地的巡查还未撤离,在讯息中的地址附近频频徘徊,却无人在此地专门把守。
远观一阵子确认安全后,向斯年躲进了一旁小巷的阴影中。他紧张地读秒倒数,做好一到约定时间就即可撤离的准备。
倒数归零的那一刻,几米远的井盖突然被什么东西从下方顶开。向斯年看到一个狼狈爬出的人影,手里还攥着碍事的手杖。
似乎是早就在井盖上布置了触发装置,向斯年还在愣神的功夫,顿时警报声四起。
只见乔伊抬起身子冲着他大喊:“快过来帮我一把!”
现在他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向斯年飞速开过去,在井口一个急停,然后一把拽起乔伊,力气之大,几乎是直接把他拉到了摩托上。期间乔伊没攥紧手杖,被这么一扽脱了手。他想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杖,但向斯年的摩托后座实在是太高,无论怎么弯腰也够不到。
“别他妈管你那破棍子了!”
眼看缉查已经从前后两个路口冲出来,再浪费时间连小路也要被堵死,向斯年让乔伊抓稳扶好,也不管他究竟来不来得及照做,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将油门拧到底。
乔伊的确没时间抓稳扶好。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他差点被惯性拖下车去。所幸他还是凭着本能扯住了向斯年的衣服,将自己的重心拉了回来。惊吓之余,他赶紧抱住向斯年的腰,生怕再来个急转弯,将他彻底甩下去。
为了逃离追捕,向斯年将车技发挥到了最大限度,又是急转压弯又是窄巷通行,甚至就连楼梯也照走不误,颠得乔伊眼冒金星。
但缉查也不是吃干饭的,更何况缉查艇可以低空飞行,无论向斯年怎么操作都甩不掉。
“别光在后面一声不吭地坐着啊!”碍于风声,向斯年只能大声喊,“别告诉我你一点后续计划都没有,拉上我只是找个垫背的!”
乔伊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适应不了向斯年的车速,根本腾不出手来。
终于眼看着前面是段还算正常的直路,乔伊抓住机会,将一块雷达屏递给向斯年,颤抖道:“按这个走……”
然而向斯年根本没工夫看:“你倒是给我指路啊!真当我三头六臂吗?”
于是乔伊只能单手抱着向斯年,空出另一只手抓着雷达屏认路。
“小心!”
乔伊根本没法对着冷不丁的一句提醒做出准确反馈。于是随着摩托偏离路面压过路边垃圾堆,颠簸之中,雷达屏脱了手,掉进车身后的黑暗之中,只听得见摔碎的声响。
“……”
好样的。
除了被逼进死胡同,向斯年想不出第二个结局。
然而乔伊突然却给出明确指令,让他下个路口左转。
原来,犹豫周围太过黑暗、骑行过程混乱,乔伊判断不出自己身处何处,方才虽然只是对着雷达屏匆匆一瞥,他还是成功确认了位置,之后的路线就印在脑子里,全然不需要地图指引。
向斯年很快被乔伊引进了一处半地下的废弃廊道。路况可谓是险象环生,地面凹凸不平不说,四周更是散落了无数大体积杂物。
缉查艇还在上空盘旋,甚至由于廊道过于笔直、地上较为空旷,得以不断拉近距离。向斯年已经能瞄见蓄势待发的□□。
但无论如何,向斯年已是骑虎难下。他咬着牙,用尽浑身解数控制方向和车速,数次与障碍物擦肩而过。
半分钟后,廊道的尽头不过几十米远,乔伊迟迟没给出下一步指示,向斯年按耐不住,开口催促。
眼前是不断接近的破败墙面,耳边竟然是乔伊荒诞的指示:“撞上去!”
向斯年随即破口大骂:“你他妈不想活了别带上我行不行?”
“相信我,撞上去没错,只要保证朝着最中间的位置撞,那块是全息投影,绝对死不了!”
但是稳住车身绕开障碍物就已经十分不易,更别提还要考虑被遮挡的部分,从而判断墙面的宽度、找出所谓的中部。向斯年反问:“我怎么确定哪里是中间?有多宽啊?”
“凭本能!差不多一个半车宽!”
向斯年骂了句粗话,心一横眼一闭,径直朝墙面冲了过去。
果然,巨大的撞击感并未出现,向斯年成功穿过全息投影,进入了新的井道。
然而现在依旧不是松懈的时候——全息投影不过是障眼法,只要稍加探查就会被识破,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找到更可靠的藏身之处。
井道狭窄,更有淤泥阻碍,向斯年没法开太快。
乔伊继续为他指路,期间不断触发各种机关,向斯年可算见识到所谓迷宫,也难怪之前的抓捕迟迟未果。
“所以,你怎么想起找我了?”
现在向斯年可以稍稍松口气,放松先前过于紧绷的神经。
“出了些变故,之前接应我的人被捕了,我没法一个人拖着这条腿独自前往下一个接应点。”说着,乔伊叹了口气,“那人姓林,你走后协助我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机甲改良,手头还有一些测试数据。现在被捕,数据找不回来是小事,他妻子怀有身孕,本来打算一起出城的,现在也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