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到时候记得表现得好点,如果和秦老师配合得好,对于你的观众缘是很有好处的。什么眼神啊、互动啊、肢体碰撞啊……咳咳,反正就尽力就好!”副制作人说话吞吞吐吐的,精神却很亢奋。
    厉容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好事会无缘无故发生,可除了秦之易以外,他没有在任何其他人身边放过分·身,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垂下眼眸,语调镇静:“好的,我会尽力演出状态的。”
    副制作人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真的只是个事业粉,自己那颗搞事的心有那么点点不忍,憋不住又提点了一句:“也不用太有压力,秦老师很有分寸的,也不像外面那些黑粉说得那样不给人面子,就算真的搞出了什么让人误会的情况,他对待那些追求者也都会干干净净地说开,不会吊着人不尴不尬的。”
    厉容像是被那个词呛住了似的,声音有些艰难:“追求者……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造型师小姐姐忙完了其他人那边,路过走道,刚巧听见了他们似乎在聊秦影帝的八卦,就笑道:“你们可别胡乱编排别人。不过,确实我也听说过,有当红流量为了拿下影帝,伪装成普通后辈好友接近,后来用意暴露之后,影帝立刻就和对方断了来往,一点不拖泥带水。”
    副制作人叹了一口气,很可惜似的感慨:“唉,一般人也不敢想啊。”
    顶流加影帝,这要是搞起真的来,那该有多少流量啊,可惜,可惜。
    他拍了拍好苗子学员的肩膀,自顾自地喃喃起了收视率播放量的咒语,和造型师一起向那边的临时休息室去了,独留厉容一人站在走道处,不知在默默地想着什么。
    临时休息室内,秦之易见到造型师推门进来,露出客气的浅笑,仰头看了一眼,问道:“是要我扮演上刑场的独苗世子,和四班的那个高个子学员对戏么?”
    造型师刚刚和厉容扯过几句八卦,这时候看什么都像是有情况,下意识地回答道:“嗯嗯嗯,就是四班特别用功的那个,他知道能和老师您对戏,一定都要开心得今天睡不着啦。”
    秦之易接过临时戏服,听到这句话,仿佛就能想象出对方的样子似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一边走到后面迅速换好衣服,一边默默思索着,忍不住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厉容只不过是向往自己的演技,就算再加上些偶像滤镜,这样的举止反应也很正常。
    如果因为副制作人那几句若有似无的话,就以为对方果真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情感,那他也实在太过轻率而自负了。
    秦之易下意识地回避着思考这个可能性,走到外面的大镜子前,调整着及腰的假发。泼墨般的顺滑发丝,洒过雪白的囚衣,让人错以为那不是什么即将命丧刀下的冤犯,而是凌然不可侵的天上仙人似的,连一举一动都透着彻骨的寒凉。
    一旁的造型师看呆了,直到耳机内,副制作人的催促声响起,才想起自己该走了,拍摄马上就要开始。
    秦之易先换完衣服回到现场,大教室内,已经由工作人员临时用道具摆出了个简易布景,不求效果逼真,只要演员上镜就行。
    他靠坐在木架前,背后的名牌因为并不太舒服,所以暂未插上。他一抬眸,四班的教室门被推开,独自穿好了一身戏服的厉容,眉眼间依稀带着一丝萧杀的血腥,同时望了过来。
    秦之易忽然有种错觉,仿佛恍惚间已隔了无数时光,对方望了自己这么一眼似的。
    第5章
    这一场要演的,就是四班抽签出的第一个剧本里,铁面副将褚千卫担任监斩官,冤杀侯府世子裘月的经典一幕。
    褚千卫与的裘月的故事出自历史上著名的野史传奇《梁说》,虽然这只是根据正史改编出的人物传记,但因为加入了百姓最喜闻乐见的狗血恩怨,所以流传度最广,后世甚至延伸出了无数改编版本。
    可以说,任何一个上过小学语文、历史课的现代人,都对这两人的故事耳熟能详,闭着眼睛都能补全出褚千卫冤杀侯府世子后,从震惊到内疚,再然后主动接下必死的自杀式任务,浴血战死疆场偿命的后续情节。
    虽然这次的抽签剧本中,只需要演到裘月人头落地为止,并没有机会演完《梁说》中有关两人的前后所有因果变数,但制作人之所以把这段单独拎出来,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后续剧情和两人避不开的冲突与命运。
    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的违和感都很容易被挑出来,因而,最适合考察学员对人物内心的把控和演技的扎实度。
    四班大教室内,秦之易早已换好了戏服,虽然没加任何特殊的妆容,可仅仅是一身白衣站在那边,气场就仿佛陡然之间一变,从清冷疏离的影帝,变成了大梁朝那位风流傲骨的孤高世子。
    他见厉容也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就朝副制作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了。
    四周围着的学员站到了布景外,只从镜头中露出一点,给到时候的综艺观众一种围观的氛围感,而那位将来要饰演“裘月”的学员,更是聚精会神地看向了中央,想要迅速地从这场示范中学到点什么。
    厉容一身铁甲劲装,微长的发丝垂落颈边,掩盖住了颊边那道狭长的入骨剑伤,却依旧掩不住沙场上磨出的血煞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