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却又不得章法,那根刺便会刺穿喉咙,把嗓子划得血肉模糊。
明知咽下去才是最明智。
可那根刺陪伴了她无数孤独的日子,主动替她穿针引线,冒着断裂的危险为她刺死过野兽,也曾打断一身骨头,为她化作绕指柔。
她咽不下去,拿不出来。
林青青曾道,方子衿是雪山之巅的冰莲。
万古孤寂,高高在上。
雪山之巅覆满千年寒冰,靠近者惟有一死,那株冰莲美丽惑人,却遥不可及,谁都摘不得。
她路过雪山底下时,多看了一眼,冰莲就问她:“哥哥想摘吗?”
她没当真,随口打趣:“你从雪山之巅下来,我便在雪山下等你。”
而不知在何时,冰莲折断骨,拔掉根,满身鲜血坠落而下,粉身碎骨了还抱着一颗炽热的心,来到了她的身边。
林青青捧起方子衿微热的脸,偏头贴上他柔软的唇。
方子衿启开齿关,接纳属于林青青的气息,在发现林青青有意挑动他后,耳廓顿时红得滴血,比第一回还要羞涩内敛。
两人鼻子蹭到鼻子,交换着彼此微甜的味道。
方子衿乌黑密长的睫毛轻颤,他抱起林青青,两人面对面地拥抱在一起,近到一个极端亲密的距离。
所有的布料继而坠地,林青青搂住方子衿的肩膀,在青年紧追不舍的动作中乱了气。
青年的动作不急不躁,却也持续不断,林青青不清楚这种事情应该是什么节奏,她觉得舒适,便也以为方子衿也是这样。
直到注意到他鬓角的细汗,和他放在自己背后微微发汗的掌心,林青青才反应过来,也许方子衿本身并没有很畅快。
林青青也不是一窍不通。
他们那样胡乱了两日,她只有起初会不适。
没有受伤,没有书上说的不良后遗症,甚至连麻木的感觉,也是精神上频繁愉悦后的麻木。
方子衿在压制着自身,不敢用过分的速度,不愿让她身体受损。
这也是为何一整夜过去,他还是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衿衿,我想看你。”快意的样子。林青青在他耳边轻声说完一整句,明显感觉到方子衿的躯壳僵直了。
他僵硬的脊骨上有一道伤疤,入了骨,成了缺憾。
寻常时候林青青发现不了,青年无限靠近她,晃动那几根脊骨时,她才能触碰到。
身后的束缚消失,林青青微微一顿,她方才离开桌案,方子衿一松开,支撑她的力量便集中在了一处。
林青青不信方子衿真敢让她掉下去,但也不敢放开双臂。
耳边是青年喉咙里溢出的及其舒适的声音,轻雅动听,却也非常热,林青青想看看方子衿的表情,可她的手臂没法松开。
即便她没有放开,方子衿每次都会到底。
林青青试图撑起双臂,去看方子衿的脸,下面支撑着她的点绞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热气迅速沸腾,从紧贴的躯壳内部一个劲儿地蔓延到了脸上。
林青青被强行压出的热量惊得抱紧方子衿,然后便看见方子衿也红了整张脸,看她的眼神有些摇摆不定,仿佛在询问她是不是很急?
林青青:“……”
不是,是你先放开的手!
方子衿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噙着克制的气息。
林青青窘得脸颊微红,被那句话吓得险些失了心跳。
方子衿想要孩子?
为更好地唤醒雌蛊,他们这几日都没有做措施,林青青关注点在雌蛊上,偶然想到这件事,也很快累到睡着,再醒来不是新的一轮,就是昏昏欲睡想休息。
若唤不醒雌蛊,考虑这些也是白搭,林青青紧绷的神经很快恢复正常。
不能和方子衿较真,她心脏受不了。
林青青回神后突然发现,指尖下的脉象变了。
难道在交融时,方子衿的状况才会有好转?
有没有一种可能,雌蛊感受到奇蛊的气息就已经苏醒,但会随着奇蛊远离,再次陷入休眠。
雌蛊有在慢吞吞地吸收毒素,可方子衿体内的毒素杂乱繁多,就算消失一部分,也改变不了他将死的症状。
一杯鹤顶红就能毒死人,何况方子衿满身都是。
林青青下意识搂住想要离开的方子衿,“继续。”
青年没料到她会突然用四肢扣住他,本来就没有脱离出来的关节又绞在那个位置,他胸膛一阵起伏,强行压下心悸,才没有立刻交待出去。
冰莲重新迎立风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曳身姿,被林青青故意折腾了几回,一阵阵源源不断地冲开波浪,送入寒气。
林青青回眸看看他有些失神的脸,覆上他温暖却又带着山楂清香的柔软。
“衿衿,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林青青的声音没入相贴的唇齿。
方子衿想要稍稍往后,仔细听清她的话,但林青青没有给他机会,她缚住青年的后颈,在青年茫然的眼神中,轻声说道:“是男女之情。”
方子衿一双凤眸泛红,定定地望着她,水雾降落眼眶,越降越多,终于化作了沉甸甸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