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姜郁差点没叫这人气死,蹬着双腿用力拍他后背,“你不能用擒拿啊!宋晓川又不是警察!哪会这个?放我下来!”
“……”
赵成阳顿住脚步,悻悻将人放下。
姜郁理了理衣服,重新站好,提醒他道:“不准出招,也不能用技巧,就靠蛮力。记住了吗?”
“你这有点强人所难啊,”赵成阳颇有些无奈,“我这是肌肉记忆,自己又控制不了。”
“那也得控制,尽量控制。”姜郁转了转腕上的运动手环,准备重新计时,“三,二,一,开始!”
两人反复试过几次,直至累得气喘吁吁。
即便女性在体能上处于弱势,一旦她要卯足力气挣脱,男方想要把她从客厅的初始位置掳到卧室,再按到床上完全制住,也多少要花些时间。
姜郁在床垫上翻了个身,大口喘着粗气,看手环上记录的时间,“十二分钟,这次是最快的。几次平均下来,差不多是十三分半,加上大脑窒息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四到六分钟,按五分钟计算,全过程差不多是十八分钟……”
“姜大律师,不是我说,”赵成阳躺在一旁,胸口剧烈起伏,讲起话来呼吸不稳,“你做案子都这么拼吗?”
“那得看是什么案子啊。这不是帮你忙吗?”姜郁笑着侧过脸去,恰好就迎上了男人目光。
刚才两人激烈拉扯也不觉得怎么,现在平静下来面对着面,反而有些尴尬。偏他目光又不老实,起初还盯着她的眼睛,后来又垂下去看鼻尖,或者是唇,她不知道,只觉他再抬起视线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又像变了味道。
姜郁莫名脸颊发烫,全当是刚刚运动过量,立刻起身走去窗边,想要打开透一透气,谁知窗锁却不听使唤,怎么用力都扳不开。
“要干嘛?开窗户?”
“唔,好像卡住了……”
身后脚步渐渐逼近,还有随脚步声而来的一股热浪。未及姜郁反应,赵成阳的一条胳膊已经从她肩侧绕过,扶上塑钢窗的把手,“咔哒”一声拧开——
有风迎面吹了进来。
五月春风舒爽宜人,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泥土草香。姜郁像被定在原地,缩着肩膀一动也不敢动,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背后热意渐渐散去,她知道他已经退开,松了口气转过身去,却见他在抿唇偷笑。
“你笑什么?”姜郁睨他。
赵成阳依旧唇角挂笑,却不回答,只是摇头。
料想也没什么好事。姜郁不再问了,他却反而主动开口:“你耳朵红了。”
“……我没有。”
姜郁不再理他。
吹了会风平静下来,她也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回到宋晓川的案子。
“关于宋晓川的作案过程,我觉得还有几个疑点。”
姜郁一一列数,娓娓道来:“第一,警方认为宋晓川用捡来的安全套伪造奸杀现场,但是没有物证;第二,这东西也不好捡吧?又不是矿泉水瓶子。谁用完了扔大街上?还就刚好让宋晓川给捡着了?”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去问了参与侦办的同事。”赵成阳说,“他们的解释是,宋晓川把套子丢进马桶冲了,所以最后没能找到。至于你说能不能捡着……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杀人之后伪造强奸现场的案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去楼下的垃圾桶里翻翻别人家丢的生活垃圾,没准真能捡着。”
“那好,就算勉强能说得通,宋晓川在杀人之后去翻垃圾,找到一枚别人用过的安全套来伪造现场。但即使是这样,还有一个疑点没法解释。”
她顿了顿,继续道:“宋晓川的第三次审讯笔录你还记得吗?从审讯的时间来看,当时法医还没给出赵馨怡体内精液的检测结论。宋晓川虽然认罪,说的却是自己与赵馨怡强行发生关系,并在过程当中失手杀人。但如果他打算用捡来的安全套嫁祸给第三方,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供述。他没必要一边认罪,一边编造作案手法,还给自己扣上个‘强行发生关系’的帽子,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也不符合常理。”
赵成阳点了点头,“这个确实。”
如今立场有所转变,他也能意识到,警方当时很可能是依据已经找到的证据反向推导宋晓川的作案过程,再想办法获得宋晓川的认罪供述,从而得到一条看似闭合的证据链条。
姜郁继续推演:“而从勘验笔录来看,现场不仅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也没有赵馨怡的脚印,指纹除了你提到的半枚之外,没有其他,说明凶手在离开前做过很仔细的清理。”
“嗯,擦了指纹,也拖了地。”赵成阳缓步走到厨房,接着她的话继续说,“然后凶手来到厨房,翻出柜子里的蜡烛点燃,将煤气阀拧到最大,再次清理痕迹,最后离开现场。”
“没错。”
与赵成阳达成共识,姜郁从卫生间找了块抹布,又将阳台上的一把拖布用水浸湿,递给他道:“试试吧,看看清理现场需要多长时间。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所有凶手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擦一遍。”
“……你还挺会给我找活儿干的,全是体力活。”赵成阳调笑,“这地擦完,中午那碗面都消化没了。”
房间面积虽然不大,但要顾及各个角落也不容易。另外算上两人争执的时间、赵馨怡因窒息死亡的时间、以及警方所谓的宋晓川去楼下垃圾桶里翻找安全套的时间和伪造奸杀现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