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连碗里的肉片、鱼片都顾不得吃了,但林青锋没有说话,只闷着头帮他涮肉,涮好了再往赵安月碗里放,没一会儿就堆了一个小尖尖。
赵安月还激动说道:“你们也晓得……我表哥和家里关系不好,又是分了家的,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照顾孕妇,所以就请了我娘去帮忙!”
“我娘喜欢小孩儿,乐意得很!哎哟……之前我求她来玩几天,她都不肯来,现在我表哥一喊她就立刻在家里收拾行李了,瞧她那架势是打算长住了!”
他说得起劲都忘了吃菜,林青锋夹了好几筷子,等碗里再也放不进东西才垂着头小声说道:“先吃,边吃边说,肉都要凉了。”
赵安月这才抬起头冲着林青锋弯起眉眼笑了起来,又软了语调说道:“谢谢相公!你也快吃!”
说着就给林青锋碗里也捞了几片肉,这小辣椒娇得很,脾气也冲,似乎只有对着林青锋的时候最软最甜。当然了……哪怕是林青锋惹了他不高兴,那他的拳头也是实打实往他身上锤的。
听了这个消息,桌上的几人都觉得高兴,尤其这些年,几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添过新丁,许久没有听过奶娃娃的哭闹声了。
几人笑着说了几句恭喜,又才转了话题。
叶小尘自是不必多问,杨禾和他关系最好,常有书信往来,了解他的近况。
杨禾在桌上看了一圈儿,盯着赵安业问道:“安业,最近怎样?还是到处走医吗?”
赵安业闷得很,连刚才聊起秀姐儿的怀孕的事情他也没有多说,只闷头听着,一边听一边往嘴里塞菜。
被点了名儿他还愣了一下,着急忙慌地抬起头,匆匆说道:“走的,走的。每个月照常抽出十来天走医,上回去了西边的青头村,走得可远了,险些就走到隔壁镇上去了。”
赵安业话少,但说起这个才似开了话匣子,“这走医也有走医的好处,能看到的病症多,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也学了不少东西,主要是能救人啊。”
“上回在青头村治了一个得蛔厥(蛔虫病)的小儿,病得厉害,腹痛难忍,家里大人都急坏了,吃了村里赤脚大夫开得药也不见好转。正巧我遇到了,一看不是犯了蛔虫嘛,就立刻给他开了药把虫打下去……咦,那场面,真的……”
他说得有声有色,显然是说起劲儿了,倒是坐在他旁边的陈葵放了筷子,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凑过去小声说道:“别说了……大家伙儿都吃着饭呢,你说这个谁还吃得下去。”
陈葵的面皮有些发白,瞧着脸色就不太好看,显然这夫夫俩关着门早把这事儿讲过了。陈葵已经是恶心过一次,这时候又听他提起,只觉得碗里的肉片都不好吃了。
赵安业这大夫当久了,许是已经麻木,想着那场面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夫郎都放话了,他自然得照办,听话地点头答应:“好好好,不说了,吃肉吃肉。”
他一边说一边给陈葵碗里夹了两块烫得发卷的薄羊肉,可陈葵这时候看着这肉菜是半点胃口都没有,板着一张苍白的脸把肉全挑给了赵安业,又自个儿夹了一碗素菜吃。
倒是其他人听得起劲,叶小尘还好奇地拽了拽李介丘的袖子,小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李介丘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扭头就往叶小尘嘴里塞了一块小酥肉,试图转移话题:“呃,夫郎啊,尝尝这个,炸得可香了。”
叶小尘果然忘了刚才的事情,咀嚼了两口才两眼亮晶晶说道:“好吃,你也吃。”
而坐在旁边的叶杏花对着杨禾问道:“杨禾哥,这次真的不走了?就待在镇上?”
由于有羌原的投喂,杨禾才上桌没一会儿就已经吃了个半饱,这时候慢慢放缓了进食的速度,听到叶杏花问话才答道:
“不打算出去了。这几年我们隔三差五就出去玩儿,整个大燕都游得差不多了,我想着还是要安定下来。琢磨开一个小绣楼,卖些绣品、衣裳,闲下来再招些小姑娘和小哥儿学刺绣。”
云婆婆在年前去世了。也没受什么病痛折磨,就是年纪大了,似乎自然而然就到了落叶归根的时候。她走前还拉着杨禾说,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能把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绣技交给他,还说希望杨禾也能把这手艺继续传下去。
那时杨禾就渐渐有了想要开绣楼,收小姑娘、小哥儿学刺绣的念头。
赵安月没听到绣楼,就听杨禾说不走了,他兴奋得很,还激动说道:“好好好,不走就好!杨禾哥,你都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游玩,都晒黑了好多!”
杨禾:“???”
杨禾脸上的疤已经消褪了许多,只剩下两道浅淡的白印落在脸上,已经不太起眼。这几年他养得越来越好,身上长了不少肉,身子骨也结实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清瘦单薄。
脸上的疤好了,人就开始爱美,杨禾很注意自己的容貌,也注意自己的身材,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
这时候听到赵安月的话就慌得没心思吃饭了,摸着自己的脸望向叶小尘,着急问道:“小尘,真的黑了?”
叶小尘吞了嘴里的果子酒,又抬头看了杨禾两眼,最后点点头认真道:“是黑了些,看来草原的太阳毒得很啊,这还是春天都能晒黑。”
杨禾一脸如遭雷劈,扭头冲着羌原问道:“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