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辞却是毫无征兆地回握住了对方的掌心。
沈修卿蹙了下眉,他才刚说不要动到这只手,对方现在就这么不安分。
许砚辞嗓音很压低,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情绪:“别走。”
沈修卿身形一顿,被这委屈的尾音勾得什么气都没了,他那里舍得对方这样卑微,心底顿时软成团,只想好好安抚对方。
他抬眼,却却对上了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眸。
沈修卿:“......”
又被骗了。
这次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许砚辞收回手,朝他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无辜:“怎么了,不能朝你撒娇吗?”
沈修卿被他磨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伸手在对方脑袋上敲了一下,而后警告道:“安分一点。”
他没过多废话,而是下了车,把驾驶位上的美人单手抱起,轻轻放副驾驶位上,顺手系上安全带。
算是默认对方可以撒娇。
许砚辞看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对方愿意讲话了,顺势挑起话题:“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沈修卿顿了下,而后闷声道:“你做事,哪里需要过问我?”
他先前也总是过问,但许砚辞嫌他管得太多了,总是敷衍过去,次数多了,两人就吵起来了。
许砚辞自然也听取了这份委屈,但他没说什么,而是朝对方倾身,嗓音勾人:“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过问了。”
沈修卿握住方向盘的指骨骤然收紧,整个人怔了怔,偏过头,借着抬眼的痕迹巡视着对方的表情,嗓音低哑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砚辞弯了下唇角:“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修卿指尖不断收紧,直到有些发痛,但他却毫不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痛觉烧到了心底,将原本封闭起来的心房,一齐烧掉了。
他开动车子,压着情绪,不让对方察觉出来:“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迟寻是塔主,还要我配合你演一出囚禁的戏给他看。”
许砚辞笑了声:“我哪有那么厉害,连塔主换了谁都知道,只不过是讹一下,那人就跳坑里了而已。”
“我只知道萧齐跟迟寻都是塔里的人,原本还以为萧齐干掉了塔主,自己爬上去了,毕竟这家伙是真的不舍得我死,但没想到对方会是迟寻。”
沈修卿继续问着以前从不过问的事:“你为什么要养萧齐。”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我说了呀,萧齐舍不得我死,那就养一养,总有用到他的时候。”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你跟他有关系。”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许砚辞迟疑,斟酌了下用词:“还不能告诉你,反正没现在看上去那么简单,我跟他之间还有账没算完,你也别去查,可以吗?”
沈修卿眸色暗了几分,眼神似刀似刃:“看来是我听了会不开心的事。”
许砚辞:“错了,是不对的时候说了,你才会不开心,等能告诉你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他见沈修卿还是不乐意,笑了:“我跟他的关系跟复杂,导致我失忆直接忘掉了,如果简单点说的话,就是他害过我,而我骗了他十几年。”
沈修卿知道逼问下去,得到的就不一定是真话了,于是换了个问题:“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既杀不死江逾白,也没动到纪云斐半分,自己还伤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许砚辞:“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得看实际作用。”
他很大方地对沈修卿讲述自己的手段:“我留他在身边五年。五年时间够我摸清江逾白的性格,并且得到信任跟偏爱,我利用他的信任,打探到了他们之前发生过的几次矛盾的根本原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江逾白不喜欢纪云斐杀人,觉得太过于残忍,才会突破道德底线来到我身边,想试试能不能用分担压力的形式让对方走回正轨。他们吵过很多次,江逾白已经累了,最近又因为萧齐发生了一次很大的争吵,导致萧齐沦落到需要我收养的下场。
“江逾白已经很累了,我需要做的,就是加把火,让他彻底崩溃。”
沈修卿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然后呢?”
许砚辞顿了下,语气比刚才平静了几分:“我太了解江逾白的心理极限在哪里了,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点失望、一点不信任、一点愧疚感,就可以压死这个人。”
“最多三天,我们会听到他的自杀的消息,当然,这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我更在乎是在赌以纪云斐的性子,会不会跟着一起死。”
沈修卿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似乎有话想说。
许砚辞知道他在看自己:“直接说吧,我不会生气。”
他还没等沈修卿开口,先是自嘲地笑了下:“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五年相处,我把他的命都算计进去了,只是为了赌纪云斐会不会为了他殉情。”
沈修卿倒是有些讶异:“你在乎我的看法。”
他呼吸一滞,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这么在乎。
许砚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倒是点头,没有直接看向他,而是通过车视镜去看对方的眼睛:“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在乎。”
沈修卿指尖下意识紧了紧:“你确实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