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
有损的电流声从设备中蔓延出来，岑清正要关闭，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指尖顿住。
“呲……现在距离虫洞还有13光年，我和队员们很期待接下来的旅程。”
并不明亮的光源下，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镜头中，灰色的眼眸仿若大海般平静，好似能包容一切，中和了五官过于俊美的锋芒。
他笑了笑，又将镜头转向一边，后面一群穿着队员服的人笑嘻嘻地喊着，“队长！”氛围十分热闹。
是顾善寻。
而录像带中的他，和岑清现在所见的顾善寻，有着细微不同的气质。
他所接触的顾善寻……眼中总是流露出格外的、非人的冷漠感。
温柔只是表皮。
更遑论顾善寻在他面前展露出邪恶一面，几乎将岑清逼至窒息，而现在看到这个录像带，岑清不自觉地想到——这里面的才是真的“顾善寻”吧？
画面中的人表情又严肃起来，“‘星海深渊号’的求救信号迟了十年才接收到，但经计算里面已经没有活人，我们这次的任务很艰险，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希望平安。”
他最后念了一遍年月日，录像带关闭。
落在脸上的光黯淡下去，岑清红唇轻抿，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
——第一个救援队的带队队长，是顾善寻。
这不算什么机密吧，只是第一次任务失败，又来了一次而已，为什么闻昭却不愿意告诉他呢？
连其他队员也不知道，是担心顾善寻做不好吗……岑清记得顾善寻发号施令的时候，游刃有余十分靠谱。
不过……没有平安。
闻昭曾经播放过一则存在于主控室还未被损耗销毁的录像片段，里面的队员已经陷入癫狂，恐怖的幻觉如影随形，碾压每个人的心智，他们的后果到现在都不为人知。
就像那三百名探险成员，堪称尸骨无存。
而唯一幸存下来的顾善寻……却又回到了这里。
“不对劲。”
岑清蹙眉喃喃，顾善寻不再是“顾善寻”，可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虫洞呢？
作者有话说：
剧情迅猛龙，嗷呜！
飞船上除了清清就是清清老公（们）了~
第290章 14 “虫洞才是我们的归宿”
岑清越想越奇怪，顾善寻当初还让他关注闻昭的动态，但真正看到闻昭的一瞬间，却又微笑着仿佛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闻昭呢？
可是闻昭也好奇怪，除了每次接吻的时候难以掩藏的热情，平时基本上不和他接触。
和记忆中太过不同。
唯一能让他信任的，也只有这整间植物培养仓中的植物们。
眼前的藤蔓挥了挥新生出来的融合叶片，叶脉有些粗，而且是紫红色，几乎像血管般蜿蜒凸起在藤蔓本体上，在这让它显得有些过分丑陋，有一种怪异生物融合地球植物无法恰当转化的错觉。
“……”
怎么搞得这么丑……算了。
岑清缓缓移开视线。
藤蔓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带着委屈和生气，直接撞到他身上，粗糙的凸起纹路磨在锁骨和脖颈上，很快漫开了一片粉红。
像是暧昧摩擦吸.吮般落下一朵朵深色痕迹。
岑清眼尾晕开潮色，呜呜地推着，“我知道我知道了，不说你们了！”
……
太空中的睡眠和地面不太一样，闭上眼睛，总像漂浮在水流的胶囊中，尽管重力系统一直在作用，可心中是知晓脚下不是实地的。
岑清就是在这样缥缈的感受中，缓缓踏入了奇异的、仿若灵魂升维后看到的世界。
宛若水母触须一般的存在，透出水晶的质感，柔软而又飘若无物地挥荡，这样无数的、状若藤蔓的东西，全都生长在同一个核心中，苍天大树般伫立在眼前。
耳膜中传来难以言喻的空鸣，好像眼前的生物亟待与自己交流。
它确实梦幻又美丽，触须轻而柔软地撩过身边，岑清受到蛊惑般忍不住向前。
然而越是向前，那个古树一般不可名状的生物，却渐渐显露出丑陋的色泽，触须也不是远远看着十分引人惊叹的景象。
岑清下意识是对这样古怪不好看的生物有种抵触的，触须想要圈住他的手腕的时候，也不着痕迹地挣开。
这是……什么？
古树般的生灵看到他停在原地，周身渐渐染上、或者说开始显露出丑陋样貌的触须像是神经吃痛一般炸开，似乎有怒气升起，但紧接着平缓下来，在岑清眼前分裂出另外一个自己，那些撕扯开的触须就像拧麻花一般缓缓构成了一个虚幻水晶般的人影。
——这样的景象岑清按理来说应该感到害怕的，但不知为何，他不仅没有感觉到恐惧，即便那个水晶人影逐渐显露出流水般的五官，缓缓向他走来，岑清也只是疑惑地盯着他看。
有些熟悉。
五官并非一刻形成，也不断在变化，在岑清眼中，它几乎是化作所有脑海中见过的人类面相。
岑清困惑地看着它，忽然像是想起谁一般，低声唤道，“闻昭？”
那人影的五官定格在闻昭的模样上。
身上的色彩飞快出现，透明又怪异的水流遍布出青色和红色的密密麻麻的血管，紧接着是皮肤，就像是记下一道程序，将过程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