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被玉老板叫住。
看到这个曾经对我极好的人我立马变乖巧:“哎呀,琼姨,您找我呀?”
她温柔一笑:“许久不见你,你随我来一下。”
我点点头同她一起往着楼上走。
小玉儿楼一共三层,一楼客人吃茶闲坐的地方,二楼嘛……我就不多说了,三楼是玉老板和楼里头牌们的闺阁。
我随她一路进了她的房,她边走边说到:“你别看你师傅老这副模样,其实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在往里我就不合适进去,便只在外间的桌边坐下:“其实我也挺好奇琼姨是怎么看上我师傅的。”
玉老板笑了笑,走到里间拿出一叠衣服出来:“我和你师傅认识许多年了,当年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个三教流的姑娘呢,这是我给特意给你做的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任由她拿着衣服往我身上比:“唉,不过说来也惋惜,当年若是我先遇到的他,或许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这话引起了我的好奇:“琼姨,此话怎讲?”
琼姨慈爱的将衣服叠好:“当年你师傅看中了一位青楼女子,与那姑娘私定了终身,但,当时你师傅的门派惨遭歹人屠杀,他不得已赶回师门,只是为时已晚,他既不能为师门报仇,再回武陵却没了心爱女子的下落,整个人便颓丧了,可是他依旧坚持不懈的寻找着那个姑娘的下落,一找,竟是二十六年呢。”
“虽然后来我遇见了他,他偶尔也会在我身边停歇片刻,可迄今为止,他心里住着的,扔是那个姑娘。”
这……
与我印象中有些疯癫,邋遢,不可理喻的苏越有所不同,原来那家伙竟是如此痴情的模样吗?虽然现在我应该感慨一番,但脑海里一浮现起苏越的种种过往,我忍不住的想笑。
完全就是两个人,根本没法重合。
我收下了玉老板送的衣服,别提,还蛮合身,也很对我胃口,尽显了本盟主的风流气质。
苏越到底是怎样的人,以及他的过往又是怎样一番风景,与我而言都没那么重要,毕竟我认识他是十二年前,拜他为师也是十二年前,我见到他的那一刻,那就是他的全部,其余无关紧要。
在小玉儿楼歇了一夜,我确定苏越好好呆在楼里,便出发前往武陵南山处的流霜派。
我离开了些时日,也不知道江一凡在不在,来到南山时,天气格外的不给面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什么人来我流霜派?”刚到门口,就被人一声呵斥。
我看着守门弟子一个个高大威猛的样子,抖抖衣袖:“快去禀告你们掌门,本盟主大驾光临。”
守门弟子斜斜看我一眼:“哪里来的啊猫啊狗?竟敢自称武林盟主!”
嗐,现在的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让传个话都那么啰嗦,我一捋衣袖,将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揍得屁滚尿流。
“我去传话就是了,干嘛打人家……嘤嘤嘤……”
我抖了三抖,江一凡都是什么狗屁品味?这种人也肯收入门下?
第七十一章 解毒思路
“苏言尘,你还敢来我流霜派?”
不多时,江一凡出现在了大门口,身边带着一众地子,个个凶神恶煞不怀好意,眼里的凶光恨不得一口把我吞到肚子里。
特别是江一凡,他有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明明愠怒的看着你,扔是一副温柔如波的模样。
美人当前,该好好欣赏。
我忽略掉他身后的一众人,目光炯炯的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对上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哎呀,小凡凡,有没有想我呀?”
他眉头一凌,抽出了手中的刀:“给我杀了他。”
“喂喂喂!你们这些狂徒,见到本盟主不参拜就算了,干嘛还要打我?!”
我泪奔。
我不过是来找他帮个忙,有必要那么记仇吗?
当年是他自己想不开要自杀的,又不是我逼迫的,还有干嘛在房间里放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呢,还标些模棱两可的字,让人看不懂。
这是我的错吗?
是他的错好吧!
堂堂一个武林盟主,就这样被一个江湖门派追着满南山的跑。
直至跑到南山悬崖侧,我逃无可逃,挥手止停了那些人。
“停!别追了!”
虽说习武者身体都倍儿棒,可是这满山坡的跑着实让人吃不消,我累得要断气,加上下雨,我的新衣服溅得到处是泥。
“江……江一凡……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
江一凡站在人群前,对我似笑非笑:“可以,来人,把苏盟主请回去。”
一群人涌上来,七手八脚把我抬着往他们门派里走。
进了庄子,我被扔进了澡堂子:“洗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
我无语凝噎,他当自己是天朝圣子吗?见他一面还得沐浴更衣,要不要人再熏些香?
沐浴完,我披散着半干的头发,被人带领着七拐八拐走到他们的会客堂里。
江一凡站在一面墙前,看着一副画发呆。
门被关上,吱嘎一声仿佛冗长的叹息。
我站在他身后,打量着身上暗灰色的衣,料子丝滑,握在手里很柔软,样式也很飘逸,十分让本盟主喜欢。
“怎么?不是跟你夫君下五州去了吗?”
江一凡转过身来同我说话,而我正好看到他面对的画是一副侧影,一人在雨中挥刀,刚猛挺拔的身姿有悬崖俊松的气魄,只是脸没有露出来,被长发遮住大半,只露出线条流畅俊秀的下巴。
画的是什么人?竟让他看得如此吃醉?
“嗐,这不是有事找你,所以回来了吗?”我随口到。
便见他美丽的眼睛颤了颤睫毛,一些刚要涌动的神情被他快速隐退下去。
“那你找我,所谓何事?”
他走到椅子边,懒洋洋的坐下来,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向我。
若不是那嘶哑的声音让人惋惜,真真是个勾人摄魄的人儿。
不由自主想起那夜,他在我怀中喘息的声音,是沉而诱惑的,叫人想要清醒又止不住沉沦下去,想将此占为己有,并遁入永恒再不醒来。
“苏言尘,你在想什么?”
他腾的站了起来,拉住我的衣袖,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是愤怒是不甘是悲痛欲绝后的失落。
我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将诸多情绪喷发,然后一拳挥向我,我倒在地上,耳里嗡一声,剧烈的疼痛蔓延直全身。
我不由得将身子蜷缩起来,面对着的明明是江一凡,但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却让我不断想起曾经有个人也有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看着我。
是谁呢?
是千重一吗?
不,不是的,那个人不叫千重一,他也不叫我苏言尘,或者子轻。
他叫我……
“阿轻!阿轻!”
“喂!苏言尘,你怎么回事?”
江一凡被我这番模样给吓到了,他紧张的蹲下身来,拿过我的手腕给我把脉。
流霜派不是只会下毒吗?什么时候会把脉看病了?
“你……”
他欲言又止,可我头疼得厉害,痛得我嘶声怒吼,以为以此能缓解我的疼痛,然而,那些痛密密麻麻,根本摆脱不掉分毫。
江一凡因此而沉下脸,他突然从袖口抽出一根针,插进我脖颈里,然后我便昏厥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脑袋依旧是痛的,不过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
窗外雷电交加,白日里的绵绵细雨竟转变成了瓢泼大雨,风呼啸着刮在窗外。
屋子里没有掌灯,昏暗得只能勉强视物。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江一凡走了进来:“醒了?”
我还没说话,他就已经知道我醒过来了,不由得佩服起他的感知。
“你身上的毒,太难清了,得花些时间才行。”我正要说些什么,他便又接上话头:“而且你脑袋里有万刺千针,啧啧,苏言尘,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了?不是被下毒就是被下针。”
“几个月不见,江掌门话是越发的多了起来了。”我勾唇玩笑,即便我现在虚弱得厉害,我盟主的气势还是不能输的。
“呵。”江一凡冷笑,把一碗药啪的顿在桌上:“不是求我帮忙吗?这是求人的语气?”
我一噎,立马认怂:“好嘞,江掌门求求你啦……”
他恶寒的搓搓手臂退出三步远:“说人话!”
“难道你听得懂禽兽语?”
“你……”
停止玩笑话,我把他放在桌上的药汤一饮而尽:“唉,没想你们流霜派居然还会治病救人。”
江一凡冷哼:“我说那是药了吗?你就吃?”
“我……”手一抖,药碗差点掉了下去,我这该死的记性啊,怎么就忘了这里是流霜派,又怎么忘了当初自己胡乱吃药的下场……
“还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江一凡嘴角却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一个大男人,不知怎的对这些细微的肢体动作有些强烈的感官。
尴尬的放**碗:“这难道不会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吧?
江一凡嘴角的笑肆意了起来:“放心,这确实是给你吃的药。”
“言归正传,你身上的毒哪里来的?”那笑容像是雪山上绽放的脸,有着冰清玉洁的无双之美,却又像黄昏尽头的霞光,转眼间沉没进了山谷。
我饶有兴味的捕捉他一言一行,希望能再见到那样的盛景,可惜,江一凡不苟言笑惯了,我把我的遭遇都同他说了一遍,也没能让他再笑一回。
“居然还有我们流霜派不能解的毒。”听完我的话,江一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