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昭不想见他?,她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刻,她原本就被?他?骗得团团转,现在又?这么脆弱,只会被?他?攻破心防,被?骗得更惨,因此林如?昭马上道:“你别进来,你若进来,我就跟你和离。”
门外?的动静立刻停了。
陆劲道:“好?好?好?,我不进来,我今晚就睡在外?面的走廊上,好?不好??”
林如?昭不吭声。
他?愿意?睡就睡去吧,再心疼他?,她就是天下第一蠢的蠢货。
没过会儿,陆劲又?道:“娇娇,我隔着门和你解释吧。”
林如?昭道:“闭嘴,你还不如?想办法和你的心上人解释,你为什么喜欢的是她,娶的却是别人。”
吓得陆劲又?不敢吱声了。
林如?昭嫌他?在外?面烦人,把蜡烛吹了,躺床上去了。
灭了烛火,林如?昭自然还是睡不着,侧躺着无声地流泪,她都想好?了,她要和陆劲和离,肚子里?的孩子自然要生,只是生下来得姓林,而且和武安侯府没有丝毫的关系。
她和陆劲,就当被?狗啃了口。
退一步想,她能给?林家生个孩子,延续香火继承家产,这个亲成得也不算亏。
林如?昭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泪流满面。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陷入悲伤之中时,身下的被?褥在无声无息的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柔软,而变得粗糙冷硬。
忽然,床帐被?人掀开,刺眼的烛光劈开幽暗的夜色,林如?昭以为是陆劲不听她的话,擅自闯进了屋里?,忙坐起身,却看到那单手?掀着床帐的人,是陆劲,也不是陆劲。
说是陆劲,因为他?与?陆劲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是陆劲,因为他?更年轻,也更锋芒毕露,整个人都像一把出鞘的长剑,盛气逼人。
他?长发高束,尚显白?净的脸轮廓已?长成,如?刀削斧凿,高挺的眉骨下,黑眸幽暗得可怕,他?一身明光铠未脱,银甲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那浓浓的血腥气立刻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席卷开来,衬得他?整个人都有几分阴鸷冷情。
最重要的是,林如?昭认识的那个陆劲总是含笑望着她,哪怕最欺负她的时候,眼底也藏着万千春光,而不似眼前这个,看着她的目光冷之又?冷,仿佛在打?量一个死人或者死物。
林如?昭瑟缩地往角落里?藏去,可是床榻就这么大,无论她怎么藏,她还是要暴露在陆劲的视线下。
直到此时,林如?昭才深刻地意?识到过去有事没事敢踹陆劲两脚的她,多像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她能屈能伸:“陆劲,我……”
她没能说完话,因为她听到陆劲嗤笑了声,很不屑的响动:“也是大了,我的梦里?都会出现女人了。”
林如?昭听得莫名其妙。
就见陆劲放下了床帐,可还没等她心安,便传来卸甲的声音,很快,陆劲又?重新上来。
“老子带人砍了一天的鞑靼,正要发泄,是你运气不好?,撞了上来。”他?拽住林如?昭的脚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了过去,“不过这本来就只是个梦而已?,你也是假的,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林如?昭意?识到了什么,她奋力地爬开:“陆劲,是我,林如?昭!这不是梦,我是真的!”
她不知道此时的陆劲不仅看不清她的脸,也听不清她的声音,她只是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拖了回?去,裙子从后面被?掀了起来。
陆劲从后面握住她的脖颈,把她摁在枕头上,几乎是让人窒息的力道,他?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
如?他?所说,砍了人,见了血,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中,自然要用另外?的渠道把多余的兴奋给?发泄出去。
直到此时,林如?昭才知道原来没有感情的陆劲是这样的。
他?让她在濒死之间又?哭又?叫,那些往日就让她畏惧的力道在他?不曾心疼她时,原来会更加得狠,更加得凶,她成为了一叶在风暴里?迷失的孤舟,巨浪迎头,将她高高抛弃又?重重跌下,他?在毫不留情地吞噬她,她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在因为陆劲而被?拆解又?重组。
林如?昭终于明白?,陆劲到底有多衬‘鬼夜啼’这个诨名。
第53章
陆劲松开了抱着的腿。
林如昭如溺水久了的人, 虚弱无比,哪怕乍得自由也无力动作,只任着他把?她的腿撇开, 看着他躺到了另一侧。
从前的陆劲尤爱这段温存时?光, 会继续抱着她,替她延续震颤,让她慢慢恢复平静。
可是当下?的陆劲显然不愿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他发泄完,便自顾自拉好被子盖上, 昏昏睡去。
林如昭强忍着酸疼,想?把?陆劲摇醒骂他,可是心中有股莫名的胆怯制止了她的行?动。
眼前的陆劲并不?喜欢她,他看她如军/妓,不?会好脾气容忍她任何僭越的行?为。
林如昭难以理解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想?明?白过为何陆劲会喜欢她。
大?约是因为过于疲惫, 林如昭蜷缩在角落里还是睡着了,再?等她被惊醒,发现周围都是说话?声,而且声音粗犷无比,好像四五道男声在交谈。
林如昭一下?子睁开了眼。
原本低垂的帷帐都被挽了起来, 露出的环境显然是军队的牙帐,只是这个牙帐摆满了沙盘, 行?军布图, 甚至还有几张床,因此显得格外狭窄。
陆劲已经?穿好银甲, 站在沙盘前,凝神?肃穆, 以他为中心的几个将士同样神?情凝重。
林如昭定眼细瞧,发现竟然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年轻的伏全,年轻的伏真,以及年轻的白先。
林如昭嘶了声,她隐隐有了个猜想?。
年轻气盛的伏真率先开口,他一向以陆劲为马首,故而气愤无比:“照我说,就按将军的意思,取小径直冲钓鱼城,把?钓鱼城占下?来后,正?好可与锦端形成犄角之势,夹击中间的连头堡,牙城。否则按照那几个老家伙的想?法,一个个城池这样打下?去,连头堡本就易守难攻,还有个牙城做后盾,我们的人死伤无数。”
白先也说:“是啊,钓鱼城本就是大?周的人在守,他们闭城数年都未曾投降,不?就是在等着我们去吗?只要清理掉外围的鞑靼蛮子,我们就可以入城。”
林如昭确信了,连牙城钓鱼城都还在鞑靼的手里,想?来她不?知为何梦到了九年前,见到了尚且只有十八岁的陆劲。
她作为一个知道未来发展的人,自然明?白陆劲的战术非常好,当时?大?周就是靠陆劲的战术,以少胜多,取下?钓鱼城后,又连克三城,一举收服第一个州池。
她以为按照陆劲那脸皮的厚度,应当对自己想?出来的战术很有信心,说一不?二地就吩咐行?军,可是出乎意料的,陆劲听到伏真和白先的赞许,眉头仍旧紧锁着,像是在迟疑。
伏全此时?道:“虎师要绕过两城守军,一路奔袭至钓鱼城,本就艰难,何况谁能保证在清理外围的鞑靼蛮子时?,牙城不?会收到消息把?我们包饺子了?况且钓鱼城困守六年,即便打下?来了,又能给我们什么补给呢?要奇袭就不?能带辎重,这批先行?军哪怕入了钓鱼城,也照样是被悬在刀尖上。几位老将军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
伏真不?满:“哥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你说,连头堡怎么打?那碉堡修得多结实,还有牙城送人力物力补给,你就算把?整个锦端喂给它都不?一定干得下?来。”
伏全道:“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首辅挨家挨户募集军资,等的就是这一战,这是首战,只能赢不?能输,想?得稳妥些不?好吗?”
伏真伏全两兄弟吵得没完,陆劲仿佛没有听到,目光沉沉地落在了钓鱼城的小旗子上。
他似乎已有了决心,可始终没有开口。这样迟疑的陆劲就连身上的银甲都失去了光辉,少年瘦削的肩膀好像都被飘进来的铅灰色乌云压得沉甸甸的。
整整一个上午,牙帐内争吵不?休。
伏真伏全两兄弟吵完后,换成了年逾四十的老将来劝陆劲。林如昭不?熟悉武将,只知道这是附近的守城之将,因为皇帝反攻的命令现在待在锦端,和陆劲共商战事。
说是共商,但林如昭也看出来了,大?约是陆劲过去年轻,即使他目前也衔着少将军一职,但那位老将只把?陆劲当作一个前锋郎尉,明?知他有战术,却只字不?提,张开闭口就是要怎么打连头堡。
老将希望陆劲带领虎师做先行?军,敢死队。
这仿佛是虎师的宿命,因为它是大?周磨出来的最锋利的一把?剑,因为它的前任统帅死在鞑靼马蹄下?,因此它必须要延续这英雄的光辉,担起冲锋陷阵的表率。
林如昭焦急万分,尽管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她也不?想?陆劲死掉,而因为这是不?受控制的梦,因此她更担心陆劲会接受这个提议,于是她只能极力劝阻。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那些人似乎都听不?见,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老将不?停地用家国大?义去压制陆劲,而陆劲竟然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很有耐心地把?那些话?都听完了。
林如昭徒劳地在旁边喊:“陆劲,你不?会真的打算去走?这个前锋吧?你没那么蠢吧?伏真都说那里易守难攻了,你应该知道你去了也只能当炮灰吧!”
她的嘴皮都快磨破了,如此不?计前嫌,可陆劲还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林如昭有些灰心丧气地想?,陆劲不?愧是陆劲,无论几岁,总有办法气着她。
正?当林如昭一筹莫展的时?候,外头有报,一小股鞑靼蛮子来扰。
这原本不?必劳动陆劲,可死气沉沉的陆劲听到这消息,整个人忽然跟活了过来一样,他一跃而起,勾起兜鍪,拿起长/
枪:“伏真,跟上。”
倒把?那还在费着唾沫的老将愣了一下?,追出去两步:“少将军,你答应了吗?”
陆劲翻身上马:“回来再?说。”
还回来再?说,这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林如昭正?腹诽不?已,忽然发现身边的场景又出现了变化,仔细一看,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地落到了陆劲的马上。
林如昭还没从惊诧中回神?,就听伏真抱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少将军,你不?会当真想?带着兄弟们去死吧。”
陆劲牵缰绳的手一紧:“你觉得死不?好吗?死在战场上好歹还是个英雄。何况攻打连头堡是他们一力要求的,哪怕落败,也是他们背负骂名,我落得个轻松。”
林如昭怔住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陆劲。他如此的焦虑不?安,乃至竟然想?用死来完成懦弱的逃避,这与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又相去甚远。
她望着陆劲时?,总觉得看到的是一颗挺拔的大?树,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
他替她挡住上京的流言,无所畏惧地对不?敬之人举起拳头,就连清官都断不?干净的家务事,他也毫不?迟疑地替她拔除干净,好像他这一生就没有什么值得害怕和掣肘的事,如此的潇洒,如此的桀骜。
可原来,少年十八岁的时?候也曾焦灼得巴不?得自己死在战场上。
林如昭沉默地看着陆劲的身影。
她并不?是正?常的人类形体,完全不?用担心从马上被摔下?来,因此可以心无旁骛地看着陆劲杀得酣畅淋漓。
他手中的银枪如雷电闪击,刺挑旋扫,万夫莫开,敌人喷溅的鲜血落满了他白皙的脸庞,可是他的杀欲自始至终没有得以消减,反而变得越来越浓郁,好像天边山雨欲来的乌云。
夜晚,大?雨磅礴,狂风摧枝。
撩开了床帐的陆劲看到林如昭,微有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他分明?看不?清林如昭的脸,也听不?到她的身影,可是一看她的身体,他就知道是她。
或许是因为昨晚一夜发泄,他已将她探索得齐全,就连膝盖上的那粒小痣都被他含吮过数次,他对她自然了如指掌。
他仍旧没什么话?,解着银甲,倒是林如昭焦急万分:“可能这只是我的梦,但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不?希望你死掉。我确实还在生你的气,可是这是两码事,陆劲,虽然你很年轻,但是你完全可以试着相信自己的战术水平。”
她说得很急,随着陆劲解完他的盔甲,林如昭甚至连起码的逻辑都维持不?住了。
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陆劲听不?见她的声音,他也只把?这一切当作个梦,只想?有一场鱼水之欢,发泄掉他内心的那些不?安躁动。
林如昭的腿被抬高,架在了陆劲的肩膀上,莹润的脚趾随着陆劲的动作不?停晃动,常常因为坚持不?住,无力地滑了下?来,
陆劲几次扶住她的腿未果,他啧了声,似有不?耐,索性将她推高,分在他的月要两侧。
他伏身抱了下?来,林如昭感受着他的体温,剧烈的心脏跳动频率,仍旧难以相信这只是简单的梦境,她艰难地咬住陆劲的肩膀,那时?候他的肌肉还没有那般坚硬,她发了狠,居然也留下?了牙印。
陆劲嘶了声,捏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扯开,低头看了看她留下?的牙印,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
陆劲直起身子:“你不?情愿吗?”
林如昭的鼻音很重,回了个‘嗯’。
陆劲好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