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对你的心思,也就你看不出来。”陆溪月心中了然,想必立夏昨日是看阿妹竟然因为他生病而不去牵牛院,才想赌一把阿妹的心意吧。而他也真的赌赢了。
她揉了揉陆清月脑袋,“你又开始喜欢立夏了?”
陆清月有些迷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和立夏在一起,我脾气不好,但是不管我怎么凶他,立夏都不会生气也不会离开我。”
陆溪月听了这话,竟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苏白,想到那十八岁的少年,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和包容,妥协和默许。
她认真地看着陆清月,“阿妹,即使立夏是喜欢你,却也不能通过欺骗你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陆清月却不以为然,甚至瞧着有些美滋滋,“立夏他也是因为在乎我,才会出此下策,只要知道他在乎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陆溪月正凝神思考该如何教育妹妹,却听见陆清月笑吟吟地问道:“如果阿白也装病想要博得同情,难道阿姐你还会因此罚他不成?”
苏白,装病?
陆溪月冷笑一声,“谅他也不敢如此。”若他敢装病骗她,她会让他这辈子都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她话音刚落,陆清月似乎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谷雨一脸慌张地跑进院内,高声喊道:“庄主,不好了!”
陆溪月不悦地看向门口,何事需要这般惊慌。
却听见谷雨十分焦急地说道:“庄主,二庄主他正要去禁地,突然浑身滚烫,脸色发红,他意识似乎有些模糊,口中一直在唤庄主您。”
浑身滚烫,脸色发红?
大寒担忧地问道:“二庄主是发烧了?”
陆溪月负着手,一脸嘲讽:“到了春风境,如何会轻易发烧。”
她想到方才陆清月说的话,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清越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危险的意味,“苏白他,恐怕是在装病。”
谷雨面带难色地摇摇头,二庄主那样子这可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瞧着二庄主那难受的模样,不像发烧,倒更像是发情……
第84章 清醒
大寒仍是一脸担忧, “庄主,二庄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以他的心性, 不像是会装病的人。”
陆清月却不以为然,一把搂住她胳膊笑着说道:“就算阿白是装病, 不也是为了博取阿姐的关心和关注,说明他心里有阿姐。”
见几人各执一词而陆溪月依旧毫不动容, 谷雨声音越发急切:“庄主, 昨晚二庄主身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瞧他难受的样子, 不像是装的。”
呵,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她不过是抽了苏白几鞭子, 何至于发烧?
等等,鞭子?
陆溪月心中倏然一沉, 她猝然想起那鞭子上涂了烈性的媚药,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昨夜那药渗入血液后,苏白难以自制的模样。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 苏白却一直被她束缚着一次也没有发泄, 陆溪月心尖猛地一颤,一个惊人的猜测瞬间席卷了她整个胸膛,难道是这药效沉积之后越发凶猛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谷雨,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猩红:“苏白他现在何处?”
谷雨鲜少看到陆溪月这般急切的模样, 忙道:“二庄主到山门后便知道了您的吩咐, 哪怕身子不适还是命端午送他去了禁地, 现在想着应该已经到了。”
“他去了禁地?”陆溪月攥紧的手捏的咯吱作响,“他都这样了还去禁地?”
话音刚落, 谷雨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溪月便已消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甚至在她心中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然赶到了禁地外。
时隔半年,再次站在同一个地方,看着那曾经鲜红如血的枫叶冒出新绿,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谁能想到,不过半年时间竟会发生这许多的事情。师伯竟会为了甘木枝背叛山庄,而苏白竟会是当朝右相的公子,谁又能想到,她会经历惨痛的背叛和武功尽失,如今却又重回巅峰。
她目光紧紧盯着禁地厚重的黄铜门,口中似咬牙切齿,又似低声呢喃地念着那个令人心神俱动的名字,苏白……
她一步一步朝禁地走去,见她到来,守卫的弟子纷纷躬身行礼:“庄主。”
“苏白呢?”她淡声问道。
弟子恭敬地应道:“二庄主他刚进去。”
陆溪月脸色瞬间一沉,苏白竟真的进去了。
此刻这偌大的九溪山,除了她,没有人敢进禁地,也没有人能进得去。
苏白明明知道自己进去禁地后会面临什么,又会遭受什么,却在听到她的命令后义无反顾地照做,他将满身伤痛的自己关在了禁地内,将拯救他的权力留给了她。
陆溪月对着弟子微微颔首,猛地攥紧了双拳,狠狠地推开了禁地的门,毫不犹豫地往密室走去。
眼前看到的景象让她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一个狼狈的年轻男子裹着件灰色的外袍,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密室地面的蒲团上,俊美的脸庞异常潮红,额头满是汗水。
正是被她抛在牵牛院,又顺从地进入禁地的苏白。
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男子横在身前的手腕,又伸手探上男子额头,手下触感烫的她心尖猛地一颤。
竟是真的发烧了?
她正想起身去叫人,本来蜷缩在地意识全无的人突然跃起,猝不及防地将她整个扑倒在地,就在她准备好迎接后背触地的疼痛,一只胳膊竟蓦然垫在了她后背和脑后。
她心中微恼,正想说些什么,一张炙热的唇突然用力地堵住了她的嘴,瞬间夺走了她所有呼吸。
男子如同渴水的鱼,像是汲取赖以生存的水分一般拼命地吮吸着,在她舌腔中蛮横地掠夺、啃噬,在寂静肃穆的禁地中,唇齿相交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男子不知何时将垫在她身下的手抽出,牢牢地按在她的手腕之上,陆溪月被男子死死压制,甚至连抬手都做不到,直到后背粗糙的砥砺疼痛再也无法忽视,陆溪月猛地凝聚力气,一掌朝男子扇了过去。
“啪!”
陆溪月一掌打在男子脸颊,男子似乎懵了一下,蓦然停住所有动作。
陆溪月猛地推开男子,腾跃起身,怒声道:“苏白,你清醒一点!”
一缕鲜血自男子唇边淌下,如墨的眸中终于闪过几丝清明,苏白颤着嗓音说道:“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已经忍了快要一天一夜,此刻哪怕只是微风拂过,对他来说都有如狂风骤雨般刺激,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都能让他浑身战栗不已。
更何况此刻站在他眼前,和他肌肤相亲的人是师兄,是他放在心尖,渴求已久的师兄。
“师兄我错了,求你,不要生气……”苏白摇摇欲坠地看着对面目光阴沉的女子,卑微的道歉等来的却只有沉默,和越发煎熬的内心。
“师兄你若是生气,便杀了我吧……”苏白无助地呢喃,杀了他,好过让他生生受这心灵和□□的双重折磨。
陆溪月沉着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白,男子灰色的外袍早已掉落,紧实有力的身躯微微颤抖着,露出胸口被她凌虐的痕迹,乌黑长发凌乱地散落,长睫之下的清冷凤眸泛着诱人的红,眼角湿意越来越盛,整个人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魅惑,像是在邀请着她的品尝。
即使已经难受到这般地步,即使知道她不会帮他,却还是忍着不去找旁人吗……陆溪月心尖不可抑制地剧烈颤了颤,一股酸麻悄然扩散到四肢百骸。
面对这样的男子,她又如何能不心动。
“苏白,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你能做到吗?”
她看着他,冷冷说道。她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纠缠,那样和野兽又有何区别。
巨大的眩晕裹挟着狂喜,撞的苏白脑子一阵轰鸣,师兄说,她愿意给他,她愿意,她真的愿意,她没有生他的气!师兄一定也是心疼他,喜欢他的,否则师兄为何会跟来禁地中,又愿意帮他?
陆溪月看着对面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在禁地烛火的映照下,发出耀目的光泽,似最璀璨的琉璃,将她的视线全部牢牢抓住。
旋即,她听见男子肯定地说道:“我可以。”
男子强忍着难受蹲下身,用不住颤抖的手拔出她靴中的短剑,在她注视的目光中狠狠地插在自己的左臂之上。
鲜血瞬间自伤口喷涌而出,流到地上形成红色的花,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
“呃……啊!”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间溢出,男子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脸颊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唯有那双漆黑眼眸异常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兄,我清醒了。”
陆溪月垂眸笑了,无声而又妖冶,冷淡眸光瞬间有如星华流转,潋滟生波,勾魂夺魄。
第85章 求婚
她扯下一截袖口, 轻柔地包在男子伤口,几乎在她打完结的同时,便紧紧坠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这一次, 苏白抱着她,用他炙热的身躯替她挡住冰冷坚硬的地面, 男子鼓起一往无前的勇气,热烈到几乎放肆, 从她的额头、双眼、鼻尖, 一路向下, 直到那最柔软的地方。
她好似被那深渊一般的眸子深深吸了进去, 任由他紧紧抱住自己,任由他撬开她的唇舌, 任由他攻城略地……她完全沉浸在男子炙热的气息中, 瘫软在那个叫苏白的天罗地网之中,她像是一汪水, 被狂野的风紧紧包围,软的连跟手指都抬不起来。
“苏白……”她忍不住低声唤道,而那绵软呢喃的语调和声音, 让人分不清是制止还是催促。
“师兄, 我在。”男子滚烫的气息在耳畔响起。
“苏白……”
“我在。”
她紧紧抓住男子肩头,像是暴风雨中的船只抓住唯一的锚,她看着男子眼里的晦暗流光一点一点汇集,像是九溪山顶的夜空, 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像是飘到了空中, 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却在耳畔热切地响起, “师兄,我爱你……”
“苏白, 你是属于我的。”本是凶狠的声音,却因为颤抖的尾音而柔和了几分。
男子眼底的情意顷刻间覆盖成汹涌的波涛,“师兄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她耳边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世界变成一片虚无的纯黑,她甚至分不清那明亮的是烛火还是苏白的目光,那模糊的是意识还是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唤她,才终于从失神中逐渐清醒过来。
涣散的视线渐渐清晰,男子正用漆黑如墨的眼凝视着她,俊美脸庞上有着让人心动的情意和坚韧,明显已然恢复了正常,甚至好的不能再好。
她衣裳已经穿好,舒服枕在男子膝上,终于放心地阖上眼,任自己沉浸在疲惫之中,这次真是太累,太累了,和昨夜的轻松完全不同。
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能沉睡过去,却听见男子兴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兄,嫁给我好不好?”
陆溪月瞬间怔了一下,是苏白在说话么,难道她其实还没清醒才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她挣扎着睁开眼,却看见男子笑容明媚的像是三月的春风,“师兄,嫁给我好不好,做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爱你、惜你,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凡是你想做的我都会为你做到,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得到。”
嫁给他?
一辈子?
陆溪月瞬间困意全无,她看着一脸餍足笑意的男子,冷然说道:“我拒绝。”
苏白唇角笑意倏然僵住。
他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就连指尖都被麻痹地毫无知觉,过了良久,才不可置信般低低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