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阮时乐还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总要把恶徒就出来才行。
虽然?他们是受害者,但为了防止受害范围扩大,他选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协助破案充当?诱饵。
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直到第五天后,发生了意外。
这天,他照常在东站附近的街边闲逛。
主?街道已经张灯结彩,从?站口里出来很多返乡过?年的人,热闹中又多了喜庆。
主?街道人流多了起来,阮时乐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晃悠。
原本宽阔的车道停了很多老头乐,一些出了东站后舍不得?打车的,就会来这里坐老头乐。
街边的宠物橱窗里各色干净的猫猫狗狗趴在笼子里,灰蒙蒙阴翳下,店铺logo闪着暗淡的光彩。
他刚准备给谢玦打电话,前面迎来一个老头乐,他侧身闪躲,撞了身后的人。
“哎呀!小伙子走路怎么不长眼睛!”
阮时乐回头,妇人捂着腰被撞倒在地上。
是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男款北面羽绒服的中年妇女。
烫卷着齐耳短发,眉毛纹绣的很深,眉骨高给人很不好相处的脾气,五官都是比较大,那张疲惫倦怠的脸有些挂不住皮肉,整个人显得?有些刻薄。
阮时乐忙扶她起来,“抱歉,没摔到你吧。”
那妇人眯着眼哎哟出声,大吼大叫道,“你什么态度啊,撞倒人了还说没摔坏,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哎呀,我的腰间盘是不是摔坏了。”
“我这羽绒服大几千块钱,新买的就脏了,你要给我赔的!”
阮时乐莫名有些不爽,但还是扶起人。那眯着眼喊天喊地的妇人一睁眼,看着眼前的五官,顿时惊得?肿大的眼袋都抖了抖。
“小星星。”
阮时乐愣了下,“你认识我?”
那妇人犹疑一瞬,立马揪着阮时乐的手臂,躺在地上朝周围人喊道,“大家看看,这是我大儿子啊,我砸锅卖铁供他上大学,他结果他上大学后一走了之,完全?没了无音讯,这回在街上撞到我都假装不认识。母子对?面相逢不相识啊!”
黄丽芳刚从?站口出来,想来这里打个老头乐去西郊,结果就碰上了好几年没联系的阮时乐。
她这么一吼,周围路人都围了过?来,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了。
黄丽芳见状,双腿盘踞在地上生了根,更加死死拽着阮时乐的手臂不放了。
“你骗子讹人也不挑挑事主?啊。”
阮时乐本能的厌弃,他刚一甩手,脑子里浮现一段段记忆朦朦胧胧的遮蔽了他的五感?。
天色好像黯淡下来压在他头顶,难受的无法呼吸,胸口突兀的冒出一种浓烈汹涌的情感?像钢丝条绑住他的手脚,他紧锁眉头奋力一挣,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了。
全?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原来她叫黄丽芳,是他的母亲。
脑子里全?是她辛茹苦供他读书的记忆,甚至黄丽芳为了给他买钢琴卖了车,还把小儿子的卧室改成了钢琴房。
小儿子闹意见,黄丽芳甚至罚他去楼道里睡觉。黄丽芳的娇惯纵容让他成了贪慕虚荣的人。
他在本地仗着皮相和弹得?一手好琴被人追捧,可是报道前夕的豪华游轮上,他的骄傲和自?信被打击的粉碎。
见识到了纸醉金迷的世界,他没去报道了。
而?且面对?父母的关心觉得?不胜其烦,开始厌恶他们。最终他看着自?己一头卷发,亲子鉴定?出并?非亲生,就断绝了监护人关系。
阮时乐下意识的抗拒这段记忆,但是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再说:
——这就是你,不要挣扎了。
谁在成长过?程中不会犯错误,好在现在及时醒悟,好好珍惜对?你掏心掏肺已经年迈的父母吧。
阮时乐越挣扎脑袋里的声音越大,越头晕目眩的恶心,耳边像是注水似的哗啦啦的响动,柔和又舒服,像是安抚了他痛苦的心绪,周围人看热闹的议论和眼神被水声隔绝在外。
那是你父母啊,一辈子含辛茹苦的父母。
你看看她以前多爱美多漂亮啊,为了你现在已经压垮了,被彻底压垮在泥土里了。
不,阮时乐抗拒,不是这样的。
他头渐渐刺痛起来,他脑袋越发肿痛起来,短短几秒钟,他回顾了从?小到大的一生,全?是黄丽芳的拳拳爱切之心,一心托举他上大学追逐他的钢琴梦想……结果到头来他却嫌弃原身家庭,断绝了关系。
阮时乐挣扎的眼神不再清明,出现了一丝悔恨的泪意。
恰好这时候,阮时乐手机响了。
阮时乐浑浑噩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人抢了过?去。
他肢体反应拦住,手机被打在了地上。
手机滚落在地上,屏幕上来电显示“谢玦”二字,那女人见状,似乎先是惊颤,但而?后更加哭哭啼啼的卖惨了。
阮时乐愣愣伸手去捡手机,但是,黄丽芳像是心虚似的阻拦,望着阮时乐逐渐失焦的眼神藏着迫切的希冀。
阮时乐一弯腰,却看到了一群衣着干净的的裤腿里,有一双裤腿沾染了干涸泥渍的孔武有力的脚踝,脚踝处还有一处青紫。
因为记忆交错头脑恍惚吃痛的阮时乐霎时回神,他没再去捡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