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心中反而泛起些快意。他就是见不得戚南棠波澜不惊的模样,扰乱他的生活仍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人只想破坏。
林笑却端起酒杯示意,隔着人群浅笑了下,随后在绚烂又昏暗的灯光下一饮而尽。
喝完酒有些晕乎乎的,没一会儿戚南棠就走到了身旁,林笑却还想打招呼来着,没说出口就被戚南棠强硬地带走。
同学想拦着,保镖解释了两句同学就退缩了。原来是家长来抓人了,林同学被管得可真紧,也是,长那副模样家长不会放心的。
被带到车里,戚南棠的手劲很大,攥得林笑却手腕疼。他倒在车座上,回头似怨似恼地凝望:“小叔。”
他喊了声小叔,又不肯继续说下去。
那微微迷离的目光叫戚南棠不快,林笑却不该用那样涣散的目光望他,被别的东西分心了似的。
车门阖上,前后座的挡板升起,戚南棠单膝扣在了林笑却腰间,林笑却爬不起来。
“小叔说的,笑笑全忘了。”戚南棠没收着力道,林笑却觉得腰都快断了。
他低声呼疼,戚南棠没有半分怜惜,抚上他的后颈问:“以后还来吗?”
林笑却微笑:“来啊,当然要来,小叔,你已经是老古董了,你不知道,年轻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年轻人?”戚南棠低笑了声,似乎在嘲笑林笑却的天真。
他把笑笑当人,笑笑才能当人。不把笑笑当人,笑笑只能当玩具。
一只美丽的花瓶,不该惹得他动怒,他应当教会笑笑戚家的规则,把身上貌似锋利的刺主动剔除。
乖乖地守在戚御白身边,做一个无知无觉的玩偶。
戚南棠抚上林笑却的发,如此不堪一击却试图激怒他,做事从来不思考后果的傻孩子。
戚南棠思考着应当如何惩罚,该给笑笑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跟旁的人在灯红酒绿里沉湎。
戚南棠还没有思考出结果,林笑却的身体自个儿不对劲了。
他觉得好热,发热,热得人身体都要灼烧起来,像一只被点燃的香氛蜡烛,散发出诱人暧昧的幽香。
他控制不住地低吟出声。
戚南棠发觉不对,移开了膝。就这么一小会儿,林笑却快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出了好多汗,后颈上也湿漉漉。
戚南棠将林笑却抱了起来,抚上他额头,烫得人心惊。
戚南棠犹豫了会儿:“发烧了?”
林笑却没有回答,双手控制不住地往下,戚南棠捉住了他:“别乱动。”
戚南棠让司机回戚家,将医生叫来。
但林笑却显然等不了了。他忍不住低声啜泣,浑身湿得一塌糊涂,脸蛋像被人狠狠掐过一样红。
他说他要。
戚南棠不明白他要什么。
林笑却茫然无措咬上了戚南棠的手,那可恶的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他没办法要。
可惜林笑却的力气太小了,他浑身乏力失了劲,一点都不像在咬,反倒跟亲吻像了十成十。
戚南棠的眼睫微颤了一下,目光也幽沉下来。
戚南棠明白林笑却要什么了。他一边制住林笑却,一边吩咐人去刚才的酒吧查,查出是谁下的药。
“傻子,”戚南棠骂他,“愚蠢。”
戚南棠攥住林笑却的发,迫使他抬头将那张玉念的脸完完整整地露出。
他小声呢喃着“疼”。
戚南棠只是教训他:“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人,若是被人干透了,你以为我会为你出头?”
“笑笑,小叔很生气,你最好祈祷你的清醒来得更晚一些。”戚南棠放着狠话,但林笑却眼泪真往下掉时,他反而松开了手。
戚南棠将林笑却放回了座位,他目光冷沉地望着林笑却的动作,不阻拦也不帮忙,只是冷冷地看着。
但林笑却哭得太难过了,戚南棠竟然有一点不忍心。
他抚上了他的头发,这一次力度很轻。
“就快到了,”他说,“医生已经来了。”
“不行,”林笑却呢喃着不行,他咬着唇喊疼,在后座上蜷缩得像个被捏坏的泥娃娃。
戚南棠沉寂了很久,在他竟然动了帮忙心思的时候,戚家终于到了。
戚南棠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感到遗憾,他将林笑却的衣衫整理好,将他抱到了怀中。
林笑却哭泣的声音很小,像个刚出生的幼崽,又想要又得不到,只能无力地低唤。
服了药浸在冷水浴缸里,林笑却轻颤着喊疼喊冷,戚南棠抚上他的脸庞,教训他:“你应得的。”
林笑却湿漉漉的一双眼更伤心了。
戚南棠怔了会儿,竟然莫名其妙走入了浴缸中。
他将林笑却抱到怀中,紧紧地抱着他,问他现在还冷吗。
林笑却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幼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窝,他靠得紧紧的。
即使这窝一点也不暖,阻隔不了滔天的洪水。
在这冰冷的浪涛中,林笑却抱着自己的窝不撒手,戚南棠静静的,不再试图言语,只是静静地任由怀中人依靠。
很奇怪,戚南棠分不清自己的心绪,像是一团缠绕的蛛丝,本来应该用来捕猎,现在却成了毛线团,任由幼崽抓来玩去。
第二天林笑却真的发烧了,烧得厉害烧得快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