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感觉并不舒坦,但萧衍也清楚,雪灯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留下来。
萧衍稍微动动手指,雪灯就跟装了钛合金狗眼一样,一秒发现,立马把人抱得更紧,还紧张兮兮问:“去哪。”
“哪也不去,只是动动手指。”
“不行,放回来。”
萧衍无奈,被压麻的手还没得以休整,又只能按照雪灯命令放回去,顺便把人往怀里使劲扣了扣。
这样黏人,自己走后他该抱着什么睡。
接下来的三天,萧衍不急着回晋海,雪灯说他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来首都,所以萧衍做了详细的旅游攻略,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
雪灯还在这里偶遇不少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艺人。
这里的人,说话口音和晋海市人不太一样,吃的东西稍有不同,并且这里的气候和晋海市也不同,那边比较湿润温暖,这里则相对干冷一些。
这三天,雪灯玩得很开心,带来的go pro内存日日.爆满,他好像忘了他不是来旅游的。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是游客的呢。
是现在,萧衍帮雪灯最后整理了房间,要启程回晋海了。
雪灯站在玄关处,默默看着萧衍穿上外套,检查随身物品。
萧衍一抬头,就看见雪灯默不作声站在那里,双手搅弄着,脸上的表情乍一看没有任何异样,足够唬人,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那摇摇欲坠的泪,萧衍真的会相信他是个洒脱的人。
萧衍轻轻叹气,抬手抚摸着雪灯的脸:“我要回去了,有时间会来看你。”
雪灯还是不说话,只这样看着他。
外婆说过,离别时不要说舍不得,这样会给自己心理暗示,会让离别变得更沉重。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萧衍轻笑道。
雪灯移开视线,声音微哑:“一路顺风。”
“就这么简单?”萧衍微微俯身,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你的表情告诉我,应该还有别的话。”
雪灯转过身,有点生气了:
“你明明知道,你还……怎么这样。”
萧衍轻笑一声,从后面抱住他,轻吻他脸颊:
“只是想听你潇洒说一声再见,不然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我怎么走得掉。”
萧衍做人的时间比雪灯多了二十八年,在这期间经历过无数次别离,和母亲的一别就是永远,和大学朝夕相处的舍友相别于天南海北等。
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可这一次,不仅雪灯不敢说那一声再见,他也明明早就过了出发的时间,还一直站在那里磨磨蹭蹭不愿离去。
见雪灯还是不说话,他又叮嘱着已经重复无数遍的话:
“厨房用完记得关燃气,冬天不要吃太冷……”
“下次是什么时候。”
没等说完,雪灯打断他。
“嗯?”萧衍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下次有时间就过来,下次是什么时候。”
“周日?”
“好,周日我等你。”
雪灯说完,推开他的手:“你快走吧,不然到家要深夜了。”
萧衍最后拉过人亲了一口:“那我走了,注意安全,晚上要反锁门。”
“知道了,怎么像个老婆婆一样唠叨。”雪灯终于露出笑容。
见人笑了,萧衍心里的大石头也安稳落地。
开了门,雪灯忙追上去跟到电梯口。
“不要下来了,你穿得少。”萧衍进了电梯,对雪灯挥挥手。
雪灯点点头。
电梯门缓缓关闭,冗长的对视中,萧衍终于听到了雪灯那句“再见”。
雪灯立马跑到窗前向下看去,看着萧衍上了车,又打开车窗冲他微笑。
萧衍走后,雪灯还是没忍住,抱着装有灯灯和衍衍的恒温箱暴风哭泣。
他以前看电视剧,看过这样一句台词:
“我每离开一个地方,就像死了一次。”
当时的他会拉着萧衍:“这句话好酸,又矫情。”
现在,抱着恒温箱:“呜呜呜死了死了不活了……”
灯灯衍衍:。
萧衍不在的第一晚,雪灯觉得心都空了。
明明以前在海里时他大多数时间都自己一个人生活,但人最怕拥有,会因此变得患得患失,拥有后又失去的苦,吃不了。
他给萧衍发了视频通话,两个人黏糊糊聊着过往小事,一直到后半夜,雪灯实在熬不住睡着了,萧衍也没挂视频,就默默听着雪灯的呼吸声,看着屏幕中只露出的他一半脸。
第一夜总算没这么难熬。
幸而雪灯入职得早,初入电视台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他的带教老师也是个极富责任心的,不厌其烦一遍遍帮雪灯整改稿件细节。
同事对他也很友好,中午会主动带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知道他是外地人,午休时还会带他到处逛逛熟悉环境。
雪灯则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距离萧衍到来还有六天、五天、四天……
周四下班。
同事热情喊雪灯:“今天电视台对面的咖啡厅有促销活动,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雪灯是想快点回去给萧衍打视频电话,可同事如此热情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迎着寒风,两人一路小跑进咖啡厅,喊着“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