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宓弯着唇笑,“无碍的,没人会怪罪于你。”
淳元宫娘娘性子仁厚,锦安公主又是个好相处的,确实都是极好的主子。
思及此,那宫女稍稍放下了心,宫袖中拧在一起的手指稍稍松了些。
廊亭内旁的宫女一见承安王妃到来,连忙跪首行礼。
“见过承安王妃。”
听此声,周菁宓才停笔转过身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喜,“四嫂嫂。”
苏珞浅给她带了盈果阁的绿豆糕,命泽兰放在石桌上,笑着摸摸周菁宓的小手。
虽是天气好,但终是冬日,怕她在外待得久了受寒。
周菁宓暖呼呼的小手在她柔软的掌心里转了转,又举起来,眸子里藏着璀璨的笑,“嫂嫂你看,锦安的手是暖和的。”
苏珞浅垂眸看她。
病好后的这些时日,周菁宓被皇后悉心养着,小脸蛋瞧着圆润了不少,是孩童该有的婴儿肥。
双颊红润,圆溜溜的眼眸神采奕奕,梳着孩童髻,穿着织锦锻花袄。
整个人朝气蓬勃,欢实鲜活。
苏珞浅笑着摸她的脑袋,带着她一同在石桌旁坐下。
一旁的木架上夹着画纸,上边是一副即将完画的宫女画像。
而画中的小宫女,此时正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苏珞浅拿了巾帕给周菁宓擦手,问她,“四嫂嫂是不是打扰到你作画了?”
周菁宓摇头,“并未,四嫂嫂来看锦安,锦安很开心。”
她将那木架转过来些,让苏珞浅能更加清晰看到那画像全貌。
“前几日画的枯枝画,母后夸我画得好,今日锦安便想着画画人物。”
正是冬日,宫中虽然也有栽种了不少能在寒冷时节盛开的花,但终究是比不得春夏时节的百花争艳。
周菁宓画花枝树木画倦了,便想着画画人物。
说完这话,她命宫女回雪阳殿主殿,将她这几日作好的画拿出来给苏珞浅看。
周菁宓的画工倒是真不错,虽然还显得十分稚嫩,但画景惟妙惟肖,画人也能点出神韵。
苏珞浅将绿豆糕放到她跟前,点头夸奖道,“锦安的画技再练练,日后定能将你四哥哥比下去。”
陆璟肆乃京中名门贵公子,师承燕柏,自小七雅六艺皆是顶尖。
周菁宓听到这话,滴溜溜的大眼转了转,古灵精怪说了句,“四哥哥若是知晓四嫂嫂这么说,定会伤心。”
“因为他觉得在四嫂嫂心中,他当是世间第一好。”
小姑娘褪去病气和过往忧闷之后,多了几分古灵精怪,几句话便惹得苏珞浅耳根子微微泛红。
她轻笑着点点了她的鼻尖,捻起块绿豆糕堵住她的小嘴,“试试今日的绿豆糕。”
盈果阁的咸甜绿豆糕裕京城独一份,秦舒凝爱吃,周菁宓试过一次之后也喜欢。
两人坐在廊亭中,一边聊天,一边品茶吃茶点。
不多时,秦舒凝拎着裙摆匆匆过来。
还未入廊亭便听到她的声音,“来晚了来晚了。”
苏珞浅转过身看她,轻笑道,“不晚,这水刚刚烧开。”
太子妃也来了,旁的宫女极有眼力见地又多上了几份糕点。
冬日暖阳轻缓,霜雪消融,露出点点枝丫。
苏珞浅和秦舒凝在廊亭中坐着闲聊,周菁宓坐不久便到了廊亭外玩耍。
待至未时初,她小小地掩唇打了个呵欠。
两个大人见状,便起身离开雪阳殿,让周菁宓去午憩。
周菁宓送走了两位嫂嫂,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心拎着裙摆往寝殿走。
一名刚入宫没多久的宫女收拾好了她的画作跟在她身后,低声道,“公主的画技无师自通,越发精湛了。”
周菁宓正要迈入门的脚步一顿,瘦小的身形晃了晃。
无师自通吗?
她为何觉得,好似有谁教过她一般。
第195章 你怎么又来抓我
秦舒凝自生了琮儿之后,出宫的次数便变少了。
这几日天气晴好,她心思一动,和苏珞浅约了明日带着琮儿去承安王府上做客。
苏珞浅自是欣然应允。
清樾和小星星出生在秋季,月份小时不大敢抱出去,待到月份大些,又入了冬,是以两个小娃娃多是养在王府上,连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都很少。
如今能有琮儿一起玩耍,她求之不得。
翌日。
秦舒凝带着琮儿先去了淳元宫向皇后请安,随口提了此事。
皇后是知道她们二人感情不错,正好暖阳晴空,带着琮儿出去走走也好,于是欣然应允。
明黄色的华盖马车一路从宫门口来到安康大街的承安王府。
苏珞浅早已命人在廊亭中铺了软垫软毯,挂了帘帐防风,又备了各式各样的茶点,以及小孩子的玩具。
三个小娃娃穿得厚实,像圆滚滚的小肉球,躺在绒毯上玩玩具,被大人们逗得咯咯咯直笑。
小琮儿大些,早已经学会坐,而清樾和小星星正处在学习阶段,穿着红色锻袄,可爱得像是年画娃娃一般。
苏珞浅让泽兰端了天香汤过来,廊亭里霎时盈满桂花香气。
秦舒凝抿了口,满足地喟叹一声,“浅浅,好羡慕你的生活。”
承安王外出公干,她自己待在王府中,别提多自由了。
不过承安王在时,苏珞浅也是想干嘛便干嘛。
秦舒凝幽幽叹了口气,“太子最近又不让我饮酒了...”
苏珞浅好奇,“这是为何?”
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此事说来还是秦舒凝不小心。
她素来好小酌几杯,但之前还在给琮儿喂母乳,便是再想,她也克制下来。
回了奶之后,有一次她在东宫偏殿赏雪饮酒,别提多舒坦,小小的陶炉上煨着苏珞浅亲手酿造的桂花酿,温热舒缓,饮一口便能驱散冬日的寒凉。
然而她喝多了之后打翻了杯盏,手背不小心被烫红。
当夜周胥珩回到东宫时便冷着脸罚了白日里伺候她的几个内侍。
并且又将她的桂花酿锁了起来。
秦舒凝当时自知理亏,但仍是梗着脖子与他争辩。
结果自然是因为武力值差距过大,被他扛上床好好“教训”了一番。
可怜她累得腰酸腿酸,可那桂花酿是半滴也没要回来。
思及此,秦舒凝学着平日里琮儿砸吧嘴巴的模样,抿了抿唇,“我感觉我都快忘了桂花酿是何滋味了。”
她这话还是夸张的成分居多。
怀着琮儿时,她也忍下了自己的嘴馋。
如今这样,当是因为又被太子扣了桂花酿而有些埋怨。
闻言,苏珞浅朝她眨了眨眼,狡黠笑道,“我这儿有,嫂嫂今日可饮得。”
“那敢情好。”
秦舒凝一听到有桂花酿,眼底神采都亮了几分。
苏珞浅让银朱拿了桂花酿过来,廊亭里有嬷嬷和奶娘在,自是不用担心三个小娃娃。
陶炉上煮茶的壶被换下,不多时,桂花酿的清淡酒香便在这廊亭里飘散开来。
苏珞浅和秦舒凝坐在矮几旁,一边看三个小娃娃玩耍,一边饮酒。
小星星明显是三人之中最活泼的。
平日里王府中她与兄长待在一起,但今日来了个不一样的哥哥,免不得想要凑近他。
她胖嘟嘟的小手一会儿拽拽琮儿的衣摆,一会儿又去抢他手中的玩具。
抢不过,又回过头看自家兄长,似是希望清樾能帮帮她。
相比之下,坐在两人中间的小清樾就淡定得多。
面对妹妹“咿咿呀呀”的“婴语”声,将自己手中的玩具递给她。
得了兄长的玩具,小星星便也不再想着要去抢琮儿手中的东西。
她往前倾了倾,爬到清樾和琮儿中间,一屁股将琮儿挤开,自己坐在两人中间。
苏珞浅和秦舒凝被她逗笑。
旁的奶娘嬷嬷和婢女亦是忍俊不禁。
一时之间,廊亭之中笑闹声不断。
待至午后,三个小娃娃明显到点犯困。
秦舒凝并不着急回东宫,苏珞浅便让银朱领着东宫的奶娘和琮儿,去了厢房休息。
清樾和小星星回了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