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给罪犯机会,那被他害惨了的无辜者怎么办?谁又给过那些虫机会?
和许风言沟通无效后,“兰诺”又找了安斯特,希望好友能帮忙调查。可这个时候的好友陷在修罗场中不可自拔,不仅没了过去的爽朗大气,更忘记了身为军雌的责任。甚至因为许风言对他流露那么点意思,连他们的友谊也不顾。
“兰诺”很失望,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得面目全非。迷茫中,他找到了钱伯斯伯爵。
本以为这只雌虫也被许风言笼络住,没想到他们一照面,对方就说:“你发现了?想对许风言动手么?”
见“兰诺”愣住,钱伯斯伯爵轻笑一声:“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十分宠爱养子,在小道消息中还和养子不清不楚的钱伯斯会做出这种事情?”
大概是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钱伯斯伯爵并未考虑倾听者的接受能力,发泄似的说:“这事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大概是我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却突然发现手底下的家伙背着我搞出的小动作的时候吧。”
“羽月,你还记得么?他是乔伊的雌侍,是我找来的,找来和你打擂的。”
见“兰诺”皱起眉头,钱伯斯伯爵也没有收敛,继续道:“别觉得荒谬,毕竟乔伊很喜欢你,我得保证他心里最重要的是钱伯斯家族,别被一只雌虫给迷住心神。”
“现在看来,我可真蠢啊。”自嘲一笑,钱伯斯伯爵面色狰狞:“羽月那家伙居然背叛乔伊,还和许风言搞出了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对那些家伙来说,直接死掉太轻松了,我要把他们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让他们感受感受乔伊的痛苦!”
看着有些癫狂的雌虫,“兰诺”不知如何说。他犹豫一会儿,问道:“那为什么你要把乔伊送去做…那件事?”
这个问题踩到了钱伯斯伯爵的痛点,本就压制不住的情绪彻底爆发,歇斯底里道:“那是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害他吗!我是为了帮他!”
“沦为废物的雄虫,即便是雄虫保护协会都不会管,更别说周围的指指点点。我只是想让乔伊拥有一个功勋,好叫那些虫都闭嘴!起码这样明面上他能好过点!”
“我安排好了的,我都安排好了的,其实只是走过场,真正被送到战场的根本不是乔伊。”钱伯斯伯爵声音低了下来,喃喃道:“本该如此,但我没想到羽月那个贱虫居然背着我玩阴的!他怀了许风言的孩子,他不敢让我们知道,所以他要弄死乔伊!他猜到了我的计划,泄露给了我的仇敌,是那些家伙把真正的乔伊送到战场去的!”
说完这些,钱伯斯伯爵沉默了。他身上的的疯狂渐渐消失,肉眼可见的颓废下去:“是我太自大,总以为什么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以前害了诺亚,后来害了乔伊,我什么都没有了。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
“至于你,我关注了你很久,没想到在你在弗雷德里克出声提醒你之前能自己发现端倪,比斯普林霍尔家的蠢货好多了。”
听到雌父的名字,“兰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连珠炮似的提问:“怎么回事?雌父知道什么?许风言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准备做什么?”
此时的钱伯斯伯爵恢复了位高权重的雌虫应有的气度,面对军部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也像是对着不懂事的孩子。他理了理皱了的衣服,冷声道:“只有你们年轻仔才会被雄虫拙劣的谎言骗住。早在你们沉浸在雄虫无用的口号中时,我们就开始布局了。你不妨猜猜为什么在我们快要收网之前你能及时发现事情的真相?”
“兰诺”开始回忆自己发现一切的细节,越想越觉得顺利,像是有虫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他抽丝剥茧慢慢发现。
联想到钱伯斯伯爵提到雌父的名字,他不得不挫败的承认,所谓的真相其实是雌父告诉他的。如果没有雌父的帮忙,或许他依旧被蒙在鼓里。
“那接下来呢?这事爆出来民众那边…”
“接下来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有安排。雄虫联盟也会出手,出不了大乱子。”
再后来的事情钱伯斯伯爵怎么也不肯多说,直接以“累了”为理由将“兰诺”赶了出来。
那位长辈对同样是伤害乔伊的“凶手”的他并没有好脸色,没出手对付只是因为身份没法计较罢了。
他走出钱伯斯府邸,被屋外温暖的阳光笼罩,但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将他包裹住。
这次谈话的内容对他打击太大了,他以为的“真实”全是谎言,他坚信的一切尽是错误。就连这个社会都有许多他不懂的东西,无论是上面的计划,还是那个名为“雄虫联盟”的组织,全是他无法触及的。
他捂住胸口,那里像是破了个巨大的洞,呼呼地灌进冷风。
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让他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余生都不得安宁。
…
兰诺捂住心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想要把梦境中那浓重的压抑随呼吸一起吐出去。
可那真的是梦境么?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他还能区分自己和梦中的“兰诺”,到乔伊失踪后,他们就渐渐融为一体。梦境中的“兰诺”所做的一切就是他做的。
他扪心自问,如果故事的开头真的如梦境中一般,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乔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