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神情,他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瞳,拼了命地点头。
对方笑了,依旧用指尖顶着他的眉心:“你是猫,还是狗?”
小男孩迷茫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对方把捧着巧克力的手伸了过来:“汪一声,这些就是你的了。”
出身街头的孩子,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都是没有尊严的,光是活着这个问题,就足以压倒一切。
巧克力明明被纸包着,却仿佛可以闻见它的香气,对食物的渴望在意识中的每一个角落躁动游走,几乎是一瞬间就摧垮了理智。
小男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只隐隐在呼啸的风雪声中听到了自己虚弱的声音。
“汪……”
琥珀色眼瞳中的笑意变得愈发浓郁,他轻轻翻动手腕,任由巧克力落在地上,就像在撒一把狗粮:“看来是狗。”
小男孩迫不及待趴到地上,扒起巧克力往嘴里送,那种在地上捡食的模样像极了一条被投喂的小野狗。
吃着吃着,他落下泪来,那是屈辱的眼泪,但他还是继续吃着,没有停。
很快,小男孩感觉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轻轻揉搓着,那个人的声音也徐徐传来:“你的所有过往在此刻结束,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是……”
……
“嘶——呼——”夏侯身体猛地一颤,突然的惊醒让他的意识仿佛溺在水中,双手摆动拼了命地想抓住什么。
就在夏侯惊慌失措时,一只小手搭在了他的脸上,柔软的触感很快抚平了那股躁动。
夏侯喘息着,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卧室,还有身旁那个软玉温香的人儿。
狩樱躺在夏侯旁边,用手在他脸上弹了一下:“又做噩梦了?你现在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要不去立方体那里换点安神的药?”
从噩梦来到现实,夏侯如释重负般仰面躺着,微微摇了摇头:“吃过了,没用。”
这时,他感觉脸上被戳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一台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
狩樱握着手机,脸上露出坏笑:“你刚才做噩梦的模样,我都拍下来了,一会拿出去给大家开心一下。”
夏侯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搂住狩樱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就像一个在寻求安慰的小孩。
夏侯如果像以前那样和她吵嘴,狩樱会觉得很正常,而现在这种孩子般的举动让她不禁愣住了。
狩樱轻声问:“怎么了这是?”
“我做噩梦了……”夏侯喃喃道。
狩樱:“知道你做噩梦了,但你以前做噩梦也没紧张成这样啊。梦到什么了?”
夏侯没有回答,只是搂得更紧了,他就这么紧紧贴着狩樱,仿佛是在流连皮肤接触的温度。
一向大大咧咧的夏侯变成这幅模样,狩樱也没心思玩闹了,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反搂住夏侯,轻轻在他后脑抚摸着。
寝房一片寂静,只有呼吸交融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狩樱怀中传来夏侯模糊的声音:“狩樱,嫁给我吧。”
狩樱整个人僵住,猛地坐起,惊愕地看着夏侯。
半晌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巴掌拍夏侯头上:“藏了录音器,要让大家看我笑话是吧?录音器拿出来!”
夏侯并没有露出打闹时的嬉皮笑脸,他的眼睛很清澈,也很深:“我没开玩笑。”
狩樱沉默了,双瞳陷入迷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什么意思……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只一起睡觉,不谈感情。”
夏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每天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都是你,慢慢就有感情了呗。”
突如其来的异样气氛让狩樱一时无措,准备下床离去:“没空陪你胡扯……我起床了……”
狩樱还没来得及下床,突然被夏侯扑住了,巨大的力量让她无从抵抗,整个人倒在床上,被夏侯紧紧抱住。
夏侯搂着狩樱的腰肢,闭着眼把头埋在她的肩口:“再陪我躺一会……”
狩樱的挣扎幅度渐渐小了下来,目光也愈发迷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伸出手轻轻反搂住了这个无数日夜同床共眠的男人。
狩樱的心思没有一般女孩那么细腻,但也能察觉到夏侯此时的异样:“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夏侯:“做了一个噩梦……”
狩樱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所以我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嘛。”
夏侯:“梦到了一个过去的秘密。”
狩樱眨了眨眼:“秘密?能告诉我吗?”
夏侯反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狩樱被气笑了:“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有。”夏侯的回答很出乎意料,“嫁给我,我的心才是你的,你才能拿去看。”
狩樱沉默片段,噗嗤一笑:“什么年代了,还相信婚姻?你要是碰到段位高的渣女,分分钟被人拿捏死。”
夏侯笑问:“那你是渣女吗?”
狩樱轻推开夏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比你见过最渣的还要渣。”
夏侯靠了过去,继续搂着狩樱的腰肢:“那不就对了?我被你拿捏住了~”
狩樱没有继续挣脱,她把手探到腰侧,搭在夏侯的手背上:“你的秘密……很重要吗?为什么要不把它藏在心里,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