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身份,应下钱扇扇在他看来有失准则。
于是周赫在树荫下,还是说了不。
钱扇扇的眼睛黯淡下来,原先激荡羞涩的心情不在。
她倚着榕树,又轻轻捏起了自己的手指。
“哦。”
周赫看她垂着头,看起来十分可怜。
周赫心中发虚,与此同时还有些不忍心。
他扬起声音,问钱扇扇:“厨房的糕点该做好了,我去给姑娘端点过来。”
他极力粉饰太平,钱扇扇却失了兴致。
“不用了。”
她开始往回走,走过空荡荡的庭院,走过秋千,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门一关。
周赫被关在了门外。
这是生气了。
周赫顺着窗纸望着里屋,钱扇扇趴在八仙桌上,头偏向一边,不知在做什么。
周赫心中一紧。
这时,栗青端着刚煮好的雪梨汤走了过来。
“怎么又进屋了?”她明知故问。
周赫神情僵硬,“是我的错,我惹姑娘不高兴了。”
栗青看了他一眼,问他:“姑娘又和你提起那档子事了?”
周赫点头。
栗青扬起眉毛,面色不善道:“你又拒了?”
栗青一直跟在钱扇扇身边,性格温和,周赫没想到主仆俩是这位丫鬟先露了怒容。
他垂下头,看着脚下。
“我们不太合适。”
栗青骂道:“不识抬举!”
她恨恨的走进屋子里,周赫刚往屋里看了一眼,门又“嘭”的一声合上了。
周赫抿嘴,他觉得理亏,只能又找了块地守着院子。
栗青端了雪梨汤进了屋,见钱扇扇伏在桌上,故意语气欢快道:“姑娘,雪梨汤好了,加了三大块糖,鲜甜鲜甜的,您肯定喜欢!”
见钱扇扇没有回应,栗青掀起了盖子,一阵甜香四溢。
钱扇扇偏了偏脑袋,栗青一看,钱扇扇满脸通红。
她赶忙把雪梨汤放一边,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钱扇扇道:“没怎么。”
她拿了汤匙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
栗青仔细观察,见她眼睛清亮,眼睫也并不湿润,这才安了心。
她试探道:“姑娘,你这是不好意思了?”
钱扇扇瘪瘪嘴,“我不要面子的啊!”
被拒一次就罢了,如今接二连三的被拒。
她实在想不明白,取出一面铜镜自己端详。
“可是我长得不够美?”
她这般问道,铜镜里的女子面若朝霞,她想想觉得不是因为长相,毕竟她从小到大可都被人夸作长的好呢!
栗青劝道:“姑娘可是台州数的上的美人,周赫眼光差,咱们不理她。”
钱扇扇忽的笑了出来。
栗青看过去,她才道:“这话说的像极了我刚进学堂时,我爹爹为我打抱不平说的话。”
那时候不过是几个女孩子在一起比谁的帕子更好看,钱扇扇从不纠结帕子上的花案,因此那一仗惨败。后来被钱父知道了,挑了好几个绣娘给钱扇扇做衣裳,连手帕都只一个样子,独一无二。
栗青道:“姑娘根本不必委屈,我看啊,周赫这人本就别有目的来我们家,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姑娘,看起来有恃无恐的样子真真讨厌。姑娘不如就此让他离开钱家。一来姑娘眼不见心不烦,而来若是以后出事也能有个由头。”
栗青觉得还是不要掺和别人的事好。
钱扇扇一边喝汤一边想着,“可是我先前都答应了。”
栗青道:“姑娘开心最重要。”
钱扇扇心中确实有郁气,可她是个明理的姑娘,万万做不出来因为私情赶人出府的事。
可她确实不想看见周赫。
钱扇扇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她唤来管事,问道:“周赫的工钱是怎么算的,按月结清的吗?”
说起来这其实是账房的差事,但管事当然也知道。
他回道:“当时小的问过周侍卫,他说想按月结,我便给他按月结了,每个月都按时给了。上个月的银子刚给了他。”
管事一边说着,一边心中猜测好好地姑娘提起这事做什么。
钱扇扇咳了几声,如今周赫站在院子里,管事站在屋内,她想周赫应该是听不见两人说话的。
她告诉管事:“再给他结十两银子,便送他出府吧!”
管事喜不自胜,诶呦,姑娘可终于想开了,不琢磨这入赘的事了。
不然等老爷回来,他可真不好给老爷交待。
他高兴的同时还没忘问:“姑娘,可是他做了什么错事?”
管事一直觉得就该把周赫送到官府,毕竟易容进钱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别有用心,该去官府走一遭。
钱扇扇无力道:“不必了,快送他走吧!”
管事暗道可惜。
“那等他走了,我便每日安排两个侍卫跟着姑娘。”
钱扇扇想起台州如今情形,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她又道:“你给他带几句话。”
周赫一直注意着屋内,管事进去又出来,出来时笑呵呵的,一看就是有好事。
他与管事并不相熟,也不好问。
等到晚间,周赫回自己的屋子时,管事突然在他身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