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姬眼见着两个向来不和的人就要在洗尘宴上掐起来,赶忙一手拉了一个,宽慰道:“你们二人莫要掐了!太后娘娘正朝这边走来!”
琴奴和桃红听罢,往侧面一看,果见太后溪微正同世家夫人们一道朝这头走来,不过,这边也是坐到主位上的必经之路,刚才太后被夫人们簇拥,热情的问安,这会儿洗尘宴眼见着要正式开席了,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劝退了夫人们,正领着太后朝主位而来。
太后坐上了东面的主位,她微微低头,目光朝下巡视,先是慈爱的落到溪家三姐妹身上,尔后才朝李姬这头看来,她看了李姬两眼,招来身边管事宫女,似乎在低声同宫女询问些什么,待到宫女回禀完,这才眯了眯眼,收回了目光。
洗尘宴邀请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唯独帝君秦宣未到,有老太监走到太后身边,同太后耳语两句,只见太后听罢,微做颔首,表示知晓。
“各位爱卿。”太后道:“帝君有些急事,怕是来不了了。虽是如此,但宴会总归还是要如期举行的。本宫以茶代酒,敬各位南伐的将军们一杯,庆贺尔等凯旋而归。”
太后说着,便双手执起茶杯,从金色大椅上起身。
群臣也跟着起身,同太后回敬。
几番礼节性的敬酒之后,太后目光巡视坐下的众人,笑着道:“本宫今日开怀,有谁能为本宫舞一曲,以此助兴。”
太后说完,有反应快的世家夫人站起身来,同太后回禀道:“听闻溪家三姐妹皆是舞艺高群,尤其是大小姐溪娃,不仅有北方第一美人的美赞,更是被誉为翩若惊鸿。”
世家夫人说完,朝溪娃递去眼神。
溪娃缓缓起身,卷起了水袖,对太后作揖,回禀道:“那臣女便给太后娘娘献上一首《霓裳羽衣舞》。”
太后颔首,让对面的宫廷乐宫开始奏乐。
音律响起,溪娃长袖善舞,她纤细的腰身徐徐转动,越转越快,脚尖轻盈踮地,长袖如瀑,飞来卷去。
一曲终了,溪娃停下舞蹈,对太后款款鞠躬,这才轻移莲步,走下了台子。
人去楼空,可看舞蹈的众人似乎还无法忘怀,久久不能平静。
太后含笑点头,把视线移到李姬这头,对她道:“还有谁能为本宫舞一曲?”
李姬眨了眨眼,太后虽然这般问,可是目光明明白白的看向自己,她哪里会不懂,这是要她上台跳舞,明面上是为太后跳舞助兴,实则是太后要她和溪娃比比看,看谁跳的更好。
而与此同时。
对面高楼之上,秦宣正坐在轮椅里,他的左侧立着上将军商起,右侧立着相邦商鞅。
秦宣的目光从高处往下,穿过重重众人,落在李姬身上。
商起见太后欲要李姬献舞,于是同秦宣低声询问:“陛下,可是要末将出面周璇?”
秦宣摇了摇头:“不用。”继而又对白鞅道:“阿鞅,替寡人拿白玉笛来。”
“诺。”白鞅。
洗尘宴上。
李姬站起,她身穿宫廷的贵族服饰,好在这服饰虽然躯干贴身,但是手臂是大宽袖,腿脚也是开叉的,若是跳舞,倒也合适。
“妾身愿为太后献上一舞。”李姬道。
太后慈祥点头:“可。”
李姬看向琴师和奏乐,对他们道:“《惊鸿舞》”
惊鸿舞是南方宫廷舞蹈,据说百年之前已经失传,琴师和奏乐都是北方人,他们虽然听闻过赫赫有名的惊鸿舞,可是让他们给失传百年的舞蹈奏乐,他们倒也为难。
就在乐师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忽而,空中传来玉笛的声音,那声音空灵婉转,如梦如幻。
李姬听到笛声,心下惊讶,她本不想过于出风头,更不想同溪娃一比高下,对太后说要跳惊鸿舞,也是因料定琴师和乐手们必然对南方失传已久的舞曲不慎熟悉,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李姬惊疑着四处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主位上的太后朝她偷来催促的目光。
李姬闭了闭眼,心道,看来,今日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了。
笛声悠悠,裙摆翩翩。
珠环耳坠铃铛响,美目顾盼逐惊鸿。
曲终人散,宴席上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名世子率先鼓起了掌,这才唤醒众人的意识,也跟着纷纷叫好,鼓掌。
高楼之上,秦宣也缓缓搁下唇边的白玉笛,他握着长笛,在空中转了两圈,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李姬身上,他看着李姬躬身作揖,看着李姬缓缓退下,这才勾了唇畔,含笑收回视线。
当日,洗尘宴结束之后,李姬携着桃红回到紫宸殿。
一路跟着追来的溪如把李姬拦住:“你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可是想抢我阿姐的美名?”
李姬皱眉,她知道这溪家三姐妹的老二最是难缠,今日吃了她姐姐一个耳刮子,没想到夜里还不收敛,这会儿又追到她的寝殿来了。
“溪如,我不想和你辩解。已是入夜时分,我要就寝了,也请你快些回吧。”李姬缓着性子耐心劝她。
溪如双手叉腰:“你若是今夜同我走一遭,我以后必定不再来烦你!”
“走一遭?”李姬疑惑:“去哪?”
“去个可以让你对秦宣哥哥死心的地方。”溪如神秘兮兮道。
三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