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主上带出魔渊后就发誓效忠于主上,他让我打谁我就打谁,我和这些玩意可没有什么种族情谊。”柳文应说着又用柳条甩飞了一只魔物。
“柳大哥你活了那么长年月一定见识过很多东西了吧,真好啊,我们蓬莱阁弟子世世代代都呆在那一块海岛之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来这片大陆上看一看,结果…还被我搞砸了。”
柳文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低落,但他并不会安慰人,只能沉默以对之:“长生有长生的不好,活的太长,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们创立宗门的老祖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长生固然令人向往,但是一个人的长生就是漫长的孤独,孤独总是难熬的。”
柳文应想起自己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他扎根在一片悬崖之上,风吹日晒,雨淋霜打,日复一日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就静静的…漫长的…活着。
回忆起从前记忆里大多数片段都已经模糊了,能让他觉得记忆深刻的,都是在来到武心殿以后,他遇见了各式各样的人,不善言辞的主上,为人稳重的江叔,喊打喊杀的莺儿,还有一条一受委屈就来他树下哭哭唧唧的小蛇。
那还是他已经在武心殿扎根以后的事了,主上突然拎回来一个瘦猫一样的小孩,整个合欢宫没有一个人会带小孩,主上忙着去深渊淘东西,江叔忙着处理武心殿的内务,莺儿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所以照看小孩的任务就落在他的身上。
一棵树的身上,多荒唐啊…
叶澄看着身边的人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也便不打扰他,他双手拖着下巴感慨了一句,真好啊,在他有限的短暂人生中还没有出现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他能想起的总是他爹的敦敦教诲,让他好好修炼,不要忘记列祖列宗的期望。
可是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天赋又差,如果不是他爹给他找回来的这个护身符,他可能甚至活不到这么大。
他手里抓着护身符,正出着神看着前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凤揽亭从裂缝中走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屋顶之上,随后出来的是脸色其臭的姬远。
“宋宫主。”柳文应看着他们站起身,叶澄也赶紧站起身。
宋伶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叶澄:“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随后带着姬远向正殿走去。
叶澄不明所以,柳文应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宋宫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还是伸出一根枝条又将人放了下去。
叶澄和柳文应都到了正殿,凤揽亭坐在他专属的座位上看向叶澄,而叶澄被他的目光看的一愣,他记得之前这个漂亮的青年好像挺好相处来着,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气势这么摄人?
“事态紧急,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玄武之息在你身上是吗?”凤揽亭看向叶澄。
叶澄愣了一下满脸疑惑:“玄武之息?那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什么玄武之息。”
“你的父亲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当年玄武陨落时为临仙海众生留下的一口生息如今正在你的身上,我不知你们用玄武之息做了什么,但现在我们需要你把它交出来。”凤揽亭神色严肃。
也许是被他这份严肃所感染,叶澄也突然紧张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玄武之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父亲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事。”
凤揽亭狠狠皱起眉头,他起身走下台阶,对着叶澄伸出手,他手上的巨大吸力一下子把叶澄给吸了过去,他抓着叶澄的脖子,叶澄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若是封印破了,你就是全天下的罪人,即便是如此,你也不把玄武之息交出来吗?”凤揽亭冷声问道。
柳文应在旁有心要劝,却又被凤揽亭一个瞪视给停住了脚步,为什么,他好像在宋宫主的身上看到了自家主上的影子?
叶澄有些艰难地抓着凤揽亭的手,涨红着脸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凤揽亭以为他还在嘴硬时,脑海里突然传来宋伶的声音。
[凤揽亭,凤揽亭,你在的话回我一声,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凤揽亭松开了手,叶澄猛地跪坐在地拼命地咳着,仿佛喉咙已经被他捏碎了一般。
[什么问题?]凤揽亭回问。
[我们之前不是以为玄武之息是被蓬莱阁阁主的儿子,也就是叶澄保管,携带在身上的吗?]
[嗯。]
[人家是有原因的。]
宋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悲痛的蓬莱阁阁主,神色也有些为难和挣扎[叶澄他从小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你是知道的吧,他应该和你说了。在他只有几岁的时候几度濒临夭折,然后蓬莱阁阁主用玄武之息才将他救了回来…]
[换言之,我们要是这个时候把玄武之息带走,他儿子可能也就活不成了,而他们宗门的传承是一代传一代的,叶澄要是没了,蓬莱阁也没了,你明白了吗?]
凤揽亭却道[他小小一个宗门能和全天下所有生灵的性命相抵吗?]
宋伶噎了一下,但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蓬莱阁弟子,他又实在不能说出不能相抵的话,他闭了闭眼有些艰难地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他知道他们为了修补封印做出了多少努力,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就差最后一件信物就能将封印补上,这样魔神不能复生,天下人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