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酒店里悠哉度过了几天,今天下午有一群人找上门来,将他揍进了医院。
    全身多处骨折,双腿不能动,需要静养数月才能下地,右手也有骨折,打了石膏,剩下的左手也没好到哪里去,抬臂都觉得疼痛。
    不光是身体,他的脸也疼痛不已,刚才他让护士帮他拿镜子过来,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都是青紫淤痕,真叫被揍得连爹妈都认不出他来。
    甚至连沈淮本人都差点认不出自己。
    主谋非常嚣张,临走前丢下一个名字,至少没让沈淮稀里糊涂挨了一顿打。
    下命令教训他的人是薄衍。
    沈淮进手术室前吵着闹着要让沈父帮他报仇,打了麻醉清醒过来,他还吵着要让沈父去揍薄衍。
    沈父第一次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拒绝他的要求不说,还对他说:“小淮,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吗,千万不要得罪这几家的人。”
    沈淮抓住了重点,大嚷道:“但是你没跟我说要小心薄衍啊,我不管,我都这样了,你还能眼睁睁放任我不管吗?”
    沈父是从一个陌生号码那里得知沈淮出事的消息,赶来医院前,沈父就被警告了一次。
    他早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他当然不忍心看着自家孩子受苦,可要让他对付薄衍,他不敢做。
    同时,沈父从儿子口中听说了洛冕的事情,沈淮不仅要教训薄衍,还要连同洛冕一起教训。
    沈父愁得短时间内生出了许多皱纹。
    他好不容易在a市谋出了一条好路,不能半途而废,要是被桑家、薄家和洛家联合针对,他这几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回到b市,先不说要如何安抚那三家人的怒火,他还要应对大舅子的针对。
    他来a市的时候,就没想着回去,他早就放弃了b市那边的所有东西,将所有底牌都扔在了这里,狼狈回去,不是任人宰割吗?
    沈父就算再溺爱沈淮,但一与自己的利益和性命扯上关系,这些溺爱都成了他的拖累。
    如果要保沈淮,他打拼多年的事业就没了。
    沈淮进手术室的五个小时里,沈父已经做出了决断——
    如果继续纵容沈淮胡作非为下去,下次落到沈淮身上的拳头会转移到他身上。
    失去沈淮没关系,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没关系。
    他还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亲手带大,他依旧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
    沈父离开没多久,沈淮将成倍的怒火转移给了安宁,他对着安宁命令道:“你快去帮我把沈南拉回来。”
    他恶毒的眼神落在安宁手上的苹果上,恨恨道:“如果他不听我的话,你就拿这个砸他,他的右膝盖受过伤,你把他砸疼了,他就知道听话了。”
    安宁:“……”
    安宁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使过许多腌臜手段,但,如果他是沈淮的话,拥有沈父沈母那样的父母,他绝对不会对他们下狠手的。
    沈淮被沈父和沈母宠坏了。
    再次面对沈淮这恶毒的一面,安宁不禁心悸,他终于有了想逃跑的念头。
    他也终于清醒过来,不要试图去招惹一条毒蛇,就算给他再多的温暖,也不能感化他,他迟早都会反咬你一口。
    “沈、沈哥,你消消气,越生气,你身体好的越慢,你爸爸不会不管你的,等你俩都安静下来,再好好谈谈……”安宁强忍着害怕,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他指了指桌上两个袋子,讪笑道:“你想要吃点什么吗,我帮你拿。”
    沈淮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目光从紧闭的门板转移到安宁脸上。
    安宁被他盯得头皮都开始发麻,问道:“沈哥,怎、怎么了?”
    沈淮面无表情,他肿胀的脸其实已经做不出太大的表情了,只是,还有眼神可以表达他的情绪。
    “我不要吃的,你过来。”轻飘飘几个字,比往昔还要温柔,降低了安宁的防备。
    安宁在心中松了半口气,缓步走到沈淮床边。
    沈淮又说:“脑袋过来,你站那么直,我看不到你。”
    安宁心里作呕,他猜到沈淮想要做什么了。
    都这样子了,沈淮还想着那档子事情。
    若是面对平时的沈淮,安宁还有心情陪沈淮玩玩,此刻的沈淮肿得像头猪,下嘴他都嫌恶心。
    可他还是要忍受这份恶心,屈辱地听从沈淮命令,朝沈淮弯腰。
    安宁刚一靠近,他的头发就被沈淮抓住了。
    沈淮抛苹果时没什么力气,他的全部力气都用在了抓他上,安宁越挣扎,沈淮抓得越是用力。
    头发被扯住,饶是沈淮的力气不如之前,也足够控制得了安宁。
    温柔的眼神顷刻间变了,沈淮眼里涌动着滔天恨意,咬牙切齿道:“你早就在观察薄衍和桑眠了,那些照片是你之前就收集的,是不是!”
    沈淮的语气不像是在质问,他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头皮被扯得生疼,安宁滚出许多生理性的眼泪,脑袋被架着,他不敢说谎,立刻承认了:“是。”
    沈淮:“你恨桑眠抢了你的位置,利用我去挑拨他跟薄衍的关系,让我当出头鸟,安宁,我给你每个月三千的生活费,也没对你拳打脚踢过,我从来没对哪个小情人那么好过,我这样对你,你却反过来利用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