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我画得怎么样?”棠棠拿着她的画作冲虞韵初的方向跑去。
    虞韵初接过一看,上面是一家三口,左边是萧凛白,右边是她,中间的是棠棠,很容易就看出来。
    “你怎么会想到画这个呢?”
    “绘画老师给我们布置的作业,画一幅《我的家》。”棠棠又拿去给萧凛白看,认真打量他一番,嘀咕道:“我好像把你画得太丑了。”
    萧凛白的心情本来就很低落。
    看到棠棠的这幅画,也不知哪根神经被撩拨到,眼眶涌上强烈的酸胀感,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你画得很好。”他抚摸着棠棠的头,小声夸赞:“爸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馨的画。”
    画上的他们一家三口坐在草坪上,旁边有大树和鲜花,背后面有风筝在天上飞。
    萧凛白感觉自己要哭了,眼眶已经开始湿润,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这脆弱的一面,别开头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儿没完成,先走了。”
    他走得很匆忙,没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棠棠莫名其妙地皱眉,不解问妈妈,“爸爸怎么突然就走了啊?我怎么感觉她不高兴了呢?”
    女儿真的有一双洞察之眼。
    虞韵初不想回答。
    她也很疲惫了,于是摸了摸棠棠的后脑勺,转移话题般对她说:“我们上床睡觉吧,妈妈好几天都没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棠棠“哦”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爸爸。
    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呢。
    -
    下楼之后,萧凛白步行走到小区门口,坐进车里。
    走这一路,情绪完全没有缓解,反而膨胀得越来越厉害。
    他动作慌乱地从车的储物盒里翻出安定片,吃了一颗,之后给他的姐姐萧晚晴打了电话。
    接通后,萧凛白没有出声音,还是对面的萧晚晴率先问:“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很不对劲啊!”
    “姐………”
    萧凛白不知该怎么问。
    他只是想找个女性聊一聊,分析一下虞韵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真的走进她的心里呢?他已经完全束手无策了。
    萧晚晴明显察觉到萧凛白情绪不对,她让他有话直说,不需要跟她藏着掖着。
    当然,萧晚晴了解她这个弟弟,哪怕天塌了他都不会跟她诉苦的,有什么情绪只会自己默默吸收和消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萧凛白又沉默很久,他拧着眉心,组织了很久的措辞,才缓缓出声问:“占有欲强对女人来说真的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吗?”
    果然。
    夜里打来电话是要咨询情感问题。
    萧晚晴并不意外。
    她思考了一下,知道萧凛白问出这个肯定是在虞韵初那里受挫了。
    萧晚晴只想着要该怎么回答才能不伤害到弟弟,由此,她语塞了很久。
    萧凛白也并不着急。
    他并不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只是胸口像被潮水灌满了,堵得很难受,急需有个出口来宣泄。
    “占有欲强当然是在乎一个人的表现,对你所爱之人来说,能提供给她安全感,这毋容置疑。”萧晚晴缓缓出声,接着又说道:“但如果过度表现的话,会让对方感觉自己喘不过气,好像私人空间被侵占,失去了自由,毕竟我们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生活中不应该只有情情.爱爱,还要被许多其他的事物所占据,作为另一半,首要做到的是该怎么给对方减负,而不是添堵。”
    萧晚晴话音落下,试探性问对面,“你觉得呢?”
    “姐,你说得我都明白。”萧凛白降下车窗,让晚风吹进来,“只是,我要怎么控制自己的占有欲,不让它失控,在我不想让它跑出来的时候能够及时阻止?”
    萧晚晴其实想说,只要你别太爱对方就好,但很显然,萧凛白不可能做得到。
    事关本性,很难找到解决方法。
    这个问题实在不太容易回答,萧晚晴只能说:“要不然这样,每次当你占有欲要发作的时候,你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默背一首古诗?”
    “………”这可真是个实用的好建议。
    他姐是不是拿他当机器人了?他要能如此自由地切换思想,还用得着来问她?
    “我姐夫的占有欲怎么样?”
    “呵。”萧晚晴冷笑了声,“我倒希望他能多吃醋,可就他那比宇宙还大的广阔胸怀,我跟男的说话,他都只当我们是哥们。”
    “看来我问错人了。”萧凛白发现了盲点,“我应该去问姐夫的。”
    “………”萧晚晴沉默不语。
    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要向陶志勇请教爱情问题,但愿他不会把这个单纯的弟弟给带到沟里。
    -
    翌日。
    萧凛白把刚出差归来的陶志勇单独叫进办公室。
    “姐夫,坐。”
    很少见萧凛白对他这么客气,陶志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屁股一挨到座椅,陶志勇便先发制人问:“我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怎么会呢。”萧凛白微笑着,起身绕到陶志勇的后面,“我只是忽然想到,我姐这么难搞的人都能被你追到手,想必你在爱情方面一定很有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