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们转移都是被蒙着眼睛的,我只熟悉实验室里的人,其实当年我被人从十三区带走,是为了做某项药物的人体试验品,我本来是活不了的,我的导师从一群人里选中了我,让我跟着他,他以前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他当年“人类大脑记忆编辑”的实验课题并没有通过地下城的审核,但他并没放弃,带着我一起研究,后来我的权限一天天增加,可以自由出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我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实验上,其他的真的不了解。”
祝城渊看得出来,孟宁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也问不出别的了,祝城渊一秒钟也待不下去,收了手机,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交代看守把孟宁照顾好,孟宁将是重要证人,不能让他死了。
孟宁整个人扒在已经关好的门上,咆哮着问祝城渊他的实验数据能不能给他。
祝城渊叹了口气,加快速度大步离开,头也没回。
安诺没找到戒指,实验室很多地方都在地震里塌了,祝城渊有些失望,但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祝城渊把从孟宁那里得到的信息,还有录的视频拿给淮烟看。
淮烟找出地下城大乱那年的老地图出来,找出第九区圈了出来,他是在第八区上学的,所以对隔壁的第九区也很熟悉。
第九区有地下城最好的医药大学,还有几家非常有名的医药生物研究所,很多疑难杂症的特效药,都是从第九区的研究所里出来的。
淮烟圈出最知名的几家医药研究所,有三家研究所或多或少跟他们淮氏有过合作,淮烟在唯一一家没有跟淮氏合作过的研究所上画了个红圈儿——
西林医药研究所。
红笔画完,淮烟眼睛一亮,西林医药研究所跟其他几家相比,规模也不算小,之所以没跟淮氏有过任何合作,是因为那家研究所已经被他永久性拉入了黑名单。
淮烟又打电话问了齐烨梁,得知西林研究所现在的所长叫邱文赋,齐烨梁很快把邱文斌的照片跟信息发了过来。
淮烟一眼就认出来了,邱文斌正是当年那个带着两个男人在温泉酒店想要灌他酒,最后反被他泼了酒的男人。
淮烟把那年温泉酒店酒桌上的事跟祝城渊重复了一遍,祝城渊皱着眉:“他想灌你酒?”
“嗯?”淮烟差点儿被祝城渊带跑偏,“这不重要。”
祝城渊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眉头搅得更深了:“他灌你酒了?”
淮烟叹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重点?”
祝城渊认真看着淮烟:“我听着呢,他们是三个人想灌你酒?”
第65章 不会难受吗
淮烟也知道祝城渊的脾气,看祝城渊的表情,恨不得把那三个人撕了,他哭笑不得地说:“好,那我们现在抛开重点不谈,来看看非重点问题。”
淮烟又点了点地图上的西林医药研究所,继续跟祝城渊一起分析,虽然这家研究所在酒桌上被他拉入了黑名单,但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有问题,还得再查一查才行。
第二天淮烟带着助理去了第九区,淮烟已经提前约了跟他们一直合作的一家医药公司董事翟磊,马上要过年了,他们两家公司正好也到了要敲定明年合作的时间了。
只是前面几年都是翟磊主动联系淮烟,今年他在新闻里看到了爆炸的事跟祝城渊的事,想着淮烟可能没有心情聊工作,准备推迟几天再尝试约他。
他没想到淮烟会主动打电话要过来跟他们聊明年合作的事,翟磊说早就想跟淮烟联系,又担心他事太多顾不上来。
淮烟顺势找了个借口,说最近这几天需要集中处理下工作,下周开始他就要休长假,专心陪家人。
翟磊想到新闻里祝城渊死而复生的事,表示理解,直接推掉了第二天所有会议跟商务,毕竟淮氏这样的大企业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客户,一定得接待好了才行。
翟磊亲自在楼下等着,淮烟的车一到,走上前热情地迎接,又带着他上楼,先是一顿寒暄,但翟磊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该他问的不问,话题都是点到为止,只问了问祝城渊的身体情况。
淮烟说祝城渊还在家静养,翟磊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很快话头就转到合作上。合作聊得很顺利,淮烟这些年也很了解翟磊为人,合同细节敲定完很快就签了字。
合同一签正好是中午,翟磊千留万留,一定要淮烟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饭局间除了合作的问题,少不了要说说业内的事,淮烟旁敲侧击问西林研究所,了解到西林医药研究所这些年的研究方向是基因突变类的疑难杂症,这些年来一直很低调。
对西林研究所用低调这个词,淮烟不以为然,当年在酒桌上,邱文斌用那么大胆又下三滥的方式,一下子带了两个男人,还各种暗示加灌酒。
这样的方式,可并不低调。
淮烟像是八卦一样随口问:“我听人说,西林那边的酒桌文化倒是挺大胆的,为了合作,各种擦边交易都用。”
“还有这样的传言吗?”翟磊很疑惑,不知道淮烟是从哪里听说的,“西林研究所一直都有自己固定的合作厂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对外扩展什么新的合作,毕竟行业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至于酒桌文化,如果真有些乱七八糟的,应该早就传开了才对。”
淮烟看出翟磊的疑惑不是装的,而且他也不是在替西林说话,翟磊是真不知道这个消息,还以为是自己消息滞后呢,酒桌上的事又不是什么隐私,毕竟在一个行业内,谁不知道谁呢?
可是当年在温泉酒店的包厢里,淮烟可是亲身体会过,一向低调行事的所长邱文斌突然高调了起来,带着两个男人想要灌醉他,竟然用到了星交易。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合作,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做。
淮烟喝了口酒,眯着眼想了想,除非除了合作之外,西林研究所对他还另有所图,只不过当年他在包厢里闹大了,后半夜戒指还掉了,一直在跟酒店员工在汤池旁找戒指,天一亮找到戒指就早早开车离开了温泉酒店,所以邱文斌没能找到其他机会。
瞿磊说着说着又说起了前几个月西林研究所的实验室事故上,因为实验室有毒气体泄露,死了一名研究员,还有一名研究员勉强救回来一条命,只不过现在变得痴痴傻傻,虽然这场事故被压了下去,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业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淮烟也听说了,当时他并没在意,只是随便那么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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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烟下午去了趟公司就回了家,回去的时候祝城渊站在安诺身边正在捣鼓什么,安诺站在那一动不动。
“安诺怎么了?”淮烟把外套挂好,走过去看。
“重新给安诺升级了一下系统,”祝城重启安诺,加载完成之后拍了拍安诺的头,“已经好了,我们来测试一下。”
祝城渊对安诺挥挥手:“安诺你好。”
“你好。”
“我是谁?”
“祝先生。”
祝城渊指了指淮烟:“他是谁?”
安诺面朝淮烟:“一家之主。”
淮烟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纠正他:“我们家向来都是平等的,并没有什么一家之主。”
安诺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反正淮烟说什么就是什么。
祝城渊又问:“我们家的家规是什么?”
“一切以淮先生为主。”安诺说。
“家规什么时候改了?”淮烟又喝了口水。
安诺大声朗诵:“淮家家规,家人永远都是第一位,彼此忠诚,爱护,尊重,支持,关心,共同营造幸福和谐之家……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一切以淮先生为主。”
淮烟:“……”
祝城渊笑:“安诺总结得不错。”
祝城渊又跟安诺对打了几个回合,他这次主要升级的是安诺的战斗力,升级之后的安诺无论攻击还是防守,都比之前进步了一大截,祝城渊满意地收回腿。
测试得差不多了,祝城渊让安诺去厨房做饭,他得跟淮烟谈正事了,淮烟还没下班就回来,一定是有了新的消息。
“那个西林医药研究所确实有点儿问题,”边往书房走,淮烟边说自己今天得到的消息,“他们所长当年约我在温泉酒店想灌我酒,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跟我们合作那么简单。”
想到更深层次腌臜的可能性,淮烟心里一阵恶寒。
他下午还让齐烨梁去找了那个已经变得痴傻的研究员的家属,家属坚持说他是被谋害的,还说那个研究员写了一份举报材料,正要去举报,而且已经提交了辞职信,结果实验室就出了事故,发生了毒气泄露,可他明明已经提交了辞职信,不应该出现在实验室才对。
齐烨梁问家属知不知道是什么举报信,家属却摇头说并不清楚。
淮烟的办公桌上堆着不少文件,他想找一找还有没有那年去温泉酒店时,邱文斌提前递过来了一份纸质合同,当时他在家里也经常加班,很可能还留着。
邱文斌的合同文件没找到,倒是翻出了压在最底下的一个透明文件夹,很普通,没有特别。
但最上面“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挺刺眼的,那是三年多前,淮烟要跟祝城渊离婚的时候准备的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他前前后后写了很多份,最后那份文件在他听到祝城渊意外身亡消息时被他撕碎了,这个文件里的是前面的其中一份。
祝城渊以前也收到过,但他从来都没打开看过,因为他不会跟淮烟离婚。
淮烟拿起离婚文件翻了翻,恍恍惚惚那年的事又在眼前闪过。
他发现祝城渊对他隐瞒了什么,经常晚归或者不归,紧接着是祝城渊刻意的远离,在他提出想要沟通的时候,祝城渊以最近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
再之后他提出分居要求,那是他逼着祝城渊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但他没想到,祝城渊居然同意了他的分居要求。
明明没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但记者还是知道了,新闻里说两人婚变,按照祝城渊的脾气,早就会主动澄清了,但那次他什么都没说,新闻里三天两头说他们已经离婚。
以前的事在淮烟眼前晃了一会儿,他合上离婚协议,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看着离婚协议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喃喃一句:“那时候,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祝城渊从身后抱住淮烟:“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
“当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地下城可能有人在做违规实验。”
祝城渊并没有说的太细,因为很多他当时以为的,现在发现都不对,比如他一直信任的队友马泰,比如他曾经一直怀疑的淮正卿。
“我知道之后就都告诉了爸,紧接着就有人在路上恶意堵截我的车,想撞我,有一次出车祸受了伤,我跟你说监测站有事,我是怕你担心,其实我一直都在医院里养伤,也是从那之后我对爸开始不信任,所以当时没告诉你。”
淮烟眼里的灰调很深,旋涡中心卷着愤怒:“你不信任我爸,难道你也不信任我吗?出车祸也不告诉我?”
“我当然信任你,”祝城渊呼吸一滞,抱得更紧了,“不过我当时怀疑的是爸,不想你知道后难过,所以没告诉你,再后来我想告诉你的时候,又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踪我,并且对方的跟踪技术高超,我甚至无法确定被他跟踪了到底有多久,也是那时候你提出想要分居,当时我确信他们的目标只有我,所以我才同意分居,我怕……”
“你怕给我惹麻烦。”淮烟说完了祝城渊的话。
淮烟又想到了什么:“所以哪怕我们分居的消息是保密的,记者还是知道了。”
“也是我放出的消息,我当时是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破裂,后来再想跟你坦白一切,已经没有机会了。”
安诺做好饭上楼敲门叫人,两人暂时打住这个话题下楼吃饭。
安诺端上来一盘芦笋虾仁,淮烟继续刚刚的话题:“祝城渊,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你觉得是在保护我?”
看祝城渊不说话,安诺黑着脸翻译:“先生的意思是,祝先生你违法了家规,对家人并不坦诚。”
“是,我错了。”祝城渊态度诚恳。
淮烟:“你怕他们会伤害我,所以你最后让我等到了你死了的消息。”
安诺捶胸顿足,伤心极了:“先生说,祝先生你死了,让他可怎么活啊?”
“安诺升级之后戏更足了,还会脑补我的心理活动,”淮烟瞥了眼安诺,“你去忙别的事吧。”
安诺欣然接受淮烟的夸赞,临走前重重地摁了把祝城渊的肩膀:“祝先生,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会反省,”祝城渊摸摸安诺的脑袋,桌子底下的手抓着淮烟的手没放,“以后不会了。”
后面那句话,他是说给淮烟听的。
睡前淮烟看到祝城渊从浴室走出来时捏了下太阳穴,问他是不是头疼,祝城渊说不疼,他刚刚只是用手指擦了擦太阳穴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