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四号,露娜终于决定回学校。
经过索尔的开导后,露娜的心情换发出生机,四周还是呼啸的寒风,但她此刻却格外喜爱,认为这是能让人意识清醒的风。
她和索尔只见过几面,但两人格外合得来,频率一致,聊什么都很开心。
那天醒来后索尔已经走了,但愿醉酒的自己没有给他带来难堪的麻烦。
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面包,还有一张写着“多吃饭,周六见”的纸条。
字迹飞舞张扬却又不潦草,正和他本人豪放的性格吻合。露娜的手指在纸条上抚摸,仿佛能触摸到索尔的指尖,在将要接触的刹那,露娜睁开了眼。
她对索尔抱有的情感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仅仅通过一张纸条,她就幻想索尔写字时的姿态,现在她走在上学路上,脑子里全都是索尔。
她摸了摸胸口,
那里热烘烘的,
一阵洋溢的热挥洒到全身。
今天是周二,再过三天就能见到索尔了。
露娜加快步伐走在街上,
她还没有参加过舞会呢。
是啊,她连舞会上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只知道肯定要跳舞。
她没有适合跳舞的衣服,只有洗的发白的连衣裙。
一想到金光灿烂的舞厅里站了个穿旧裙子,梳两条麻花辫,傻乎乎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
露娜感到一阵心慌。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自己这么没见识,去了也会丢脸……
天呐,在索尔先生面前丢脸……
他会取笑吗?会觉得自己一直关照的姑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吗?
脚步慢了下来,鞋尖上沾了点灰,露娜弯腰用手指抹掉,手指头又沾了灰。露娜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
皮鞋也是旧的……这是她唯一的小皮鞋,鞋底被磨得薄薄的,只在上学时穿。
她连像样的鞋都没有,路过橱窗时,那些精美华丽的小高跟会把她的眼睛抓走,鞋子下面的恐怖价格让她不得不把眼睛挪开。
还是不去了,露娜放松下来。
下午放学后去索尔先生的庄园提前说一声吧,得想个理由,就说自己生病了?
嗯!就这样说。
学校的门出现在眼前,露娜跑了几步赶过去。
马上到教室,露娜不安起来。
有几个男生特别爱捉弄露娜,尤其是家里开百货商店的乔治·斯坦,他仗着自己家境不错,父亲在镇上有头有脸,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露娜简直要烦死他。
她没有朋友多是托他的福,谁和露娜多说几句话,就会被取笑,还会被抱团孤立,搞得其他人都不敢和露娜讲话。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孩子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露娜一推开门,教室刷一下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露娜。
露娜低着头快速走到自己课桌旁,刚要进去就愣在原地。
有一个没见过的女生坐在露娜的座位旁边,刚好挡住进去的路。
是她的同桌?
女生坐着都比旁边的人高出半个头,蜜合色肌肤闪着细腻的光,一双乌黑挑眉线条尖锐,眉毛下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疑惑地打量露娜。
露娜被她看得浑身发麻,怎么几天没来学校就有了个新同桌,看起来还那么不好对付。
马上要上课了,女生没有给她让道的意思,以前被霸凌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露娜哆嗦着开口,
“我、我……”
女生挑眉,“你结巴?”
“哈哈哈哈……”
后排男生们爆发出一阵笑声,乔治笑的前仰后合,手拍着桌面。
女生往后一瞥,眼神凌冽,男生们连忙闭起嘴。
“你要干什么?”女生问。
“我、我的位置……”露娜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
女生恍然大悟,“哦,原来里面是你的位置,你直接说不就好了,站在那里看我我以为你有事。”
女生站起来给露娜让空,露娜缩到自己位置里不敢出声。
汤姆老师来上课时看到露娜很意外,冲她点头致意,露娜回以微笑。
临下课时,汤姆老师说明年是最后一学期,学校会为毕业生举行游园会,每人要交五法郎,日期就安排在一月十四号,也就是十天后。
露娜皱着眉头,毕业生举行游园会是学校的老传统了。妈妈也早早为露娜准备好了钱,可是变故来的太快,那五法郎看病早就花光了,露娜现在都吃了上顿没下顿,那里有闲钱交。
午餐时,大多数学生会选择去学校的小花园里吃,那里阳光明媚,女孩子们会和自己的好朋友聚在一块,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露娜通常会在所有学生走出教室后,才从书包里拿出鱼干三明治啃。
但今天,乔治似乎存心难为露娜,其他同学都去小花园了,他还待在最后一排,以前这个时候他早就和几个狗腿子翻墙出去了。
乔治狡猾的眼睛戏谑地看着露娜,
“小露娜,你怎么还不吃午餐呀?”
教室里只有露娜和他,露娜默不作声装作没听见。
“你没有午餐吗?要不要吃我的?我这里还有炸鱼薯条哦,没吃过吧?哦不对,你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乔治肆意嘲笑。露娜趴在课桌上装睡。
身旁一阵脚步声响起,忽然有双手伸进课桌里拉扯露娜的书包。
露娜眼疾手快地摁住,是乔治!
“你带了午餐吧?我都闻到鱼腥味了,干嘛不拿出来,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饭上不得台面啊?”
乔治上手抢夺露娜的包,露娜撕扯着不让他拿,挣扎间,就在露娜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时,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吆喝,
“啊啊啊——教室有小偷!!!乔治在偷东西!!快来人呐!!!”
还没等露娜看清,一道蜜色身影冲过来扑倒乔治,摁在地板上,桌椅倒了一片。
乔治扭动着想逃离,但是根本反抗不了。
是露娜的同桌,那个又高又壮,一拳能打死十个男人的女生。
她叫露娜去找老师。
露娜忽然明白了什么,推开教室门口围观的人群去找汤姆。
“我一进来就看到乔治在打露娜!还死死拽着露娜的包不放!可怜的小露娜完全抵挡不住乔治的拳头,我才赶紧跑过去帮忙的!”
同桌声情并茂的说道。
露娜也挤出眼泪,
“可怜如我!刚刚失去双亲,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回到学校,就碰到了乔治来为难我,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他要这么折磨我!!!”
乔治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急于为自己争辩,“我,我没有!我没偷,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同桌瞪着乔治,眼神凶狠的要把他看穿,“你不是偷露娜的东西,那是在做什么?”
“我……”乔治哽住了,他确实不是偷东西,而是在欺负嘲笑露娜。反正哪一个理由都让他免不了一顿骂。
忽然一个灵光闪过,乔治说道:
“是露娜偷了我的钱!她偷了我游园会的五法郎!”
露娜转过头看着乔治得意洋洋的笑脸,他黄瓜一样扭曲的脸上挂着堪比癞蛤蟆的微笑。
“我趁着吃饭,想把五法郎交给汤姆老师,但是很可怕,那钱消失了,教室里的露娜说什么也不肯走出教室,我心中起疑,去质问她,她却扭扭捏捏不作声,还捂着自己的包。我这才觉得自己的钱准是被她偷走了!
“老师,您知道的,露娜家境贫寒,游园会每个毕业生只有一次,她交不起钱,所以偷了我的!”
乔治狠毒地瞪着露娜。
汤姆老师看向露娜,露娜绝望地摇头,想要自证清白却被同桌打断。
“老师,乔治完全是一派胡言!仅仅因为露娜穷,就要污蔑她偷钱吗?乔治刚才的话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吗?他什么证据也没有,空口说露娜偷钱,就要侵犯露娜的人权和隐私权去翻露娜的包,凭什么?”
露娜被同桌的这番话震惊到失语,她的身影一下高大起来,闪着辉光,字字铿锵,逻辑缜密。心里鼓起一阵勇气,露娜开口了,
“我知道我生来弱小,在这伪装的文明和谐实则弱肉强食的世界举步维艰,但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呢?难道就因为我弱小、贫穷,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就低人一等吗?我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如果有人想要污蔑,我将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利!”
同桌握住露娜的手鼓舞着她,
“我完全同意露娜的说法!人人生而平等,老师您最知道这个道理吧?而且……”
她看向汤姆,
汤姆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五法郎,说:
“而且,贝内特小姐刚把她和露娜的游园费交给我,露娜实在没有理由去偷你的。乔治,你还不说实话吗?你傲慢无礼,瞧不起一切,坐井观天还不自知。下午放学后,我将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的父亲约翰尼·斯坦先生,问问他的教子秘方,怎么把你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治死前还要挣扎,
“她胡说!伊丽莎白没理由帮那个穷光蛋!我的父亲可是和……”
“可是和罗素爵士来往甚密吗?真巧,爵士就是我的姑父,看来我也得去姑姑家一趟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乔治疯了一样扑上来殴打露娜。
露娜弯腰一躲,趁机给他一耳光。
“啪”一声,真响亮!
露娜手都麻了,这一耳光打的有些轻,露娜觉得不过瘾,算起从前的种种,应该狠狠打到他失聪为止。
“你真是执迷不悟!”汤姆老师提起摔倒的乔治走了出去。
露娜转过身,看着同桌,同桌向她伸出手,
“我叫伊丽莎白·贝内特,认识一下吧?”
露娜微笑着握住,
“谢谢你,那五法郎……”
“你不用计较,比起五法郎,我更不想看到同桌愁眉苦脸的。”
“其实你不帮我也说得过去,乔治他很爱抱团孤立别人。”
伊丽莎白捏住露娜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为什么不帮你呢?因为男生抱团阻拦,我就要和我的女性同胞决裂吗?我偏不,我就要和值得的女孩子待在一块!”
露娜眼圈一热抱住高大的伊丽莎白,
“谢谢你,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唔,想要谢我的话,”伊丽莎白也抱住露娜,“那就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好!”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露娜·雪莉。”
“雪莉?你姓雪莉?我认识很多叫雪莉的女生,但是姓氏雪莉还是第一次见,有什么说法吗?”
“是很罕见的姓氏,意思是洒满阳光的草地。”
“真好!阳光这么明媚,我们就要永远待在阳光下!”
……
女孩子们的谈话声、笑声交织在一块,连绵不绝。
云层散去,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夜晚将要来临,但阳光永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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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珠珠,你的身边也能有伊丽莎白这样武力值爆表的女性友人保护你!!
配角的名字用的是《傲慢与偏见》的女主角名,糖糖真的想不出名字啦,头发掉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