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严晋隐约觉得程拓还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但眼前最主要的任务即抓捕汪冬麟已经完成,他也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
“你也得好好想想怎么跟领导汇报。”程拓这句话又是向路天峰说的。
路天峰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汪冬麟,此刻已自知难逃法网的汪冬麟,神情竟然出奇地平静,回望向路天峰的目光极其复杂。
汪冬麟似乎还没认输,不,不但没有认输,他的内心好像还满怀希望,甚至用一种属于胜利者的怜悯眼光看着路天峰。
路天峰突然想明白了,汪冬麟早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再怎么输也只是保持原状,但自己却不一样。
他随时可能失去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最爱,失去一切……
“你们先带汪冬麟回警局,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等一下。”严晋一把拉住了想要下车的路天峰,“你想去哪里?你也是涉案人员,不能随意离开。”
“严队,我女朋友现在有生命危险,我要去救她。”
“那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不,那会打草惊蛇的。”路天峰摇摇头,既然阿永能追踪到这里的话,那么幕后老板很可能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他摸了摸刚才童瑶还给他的u盘——u盘里的数据,是涉及案件的重要证据,严晋要是清楚了来龙去脉,就一定不会同意自己拿着数据去交换陈诺兰。
“我只能一个人去。”
“路队,这可不合规矩啊!”
“严队,要是每件事都必须讲规矩的话,我们可能到现在还没能抓住这小子呢。”程拓指着汪冬麟,插话道。
严晋看着路天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按照正常流程,他确实应该将路天峰带回警局好好审讯一番,但他也很清楚,路天峰从来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路天峰身子向前倾斜,凑在严晋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让我去吧,只有我能解开汪冬麟一案的真相。”
严晋的瞳孔倏地放大。
“是的,我相信你也有预感,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
六月一日,下午两点三十分,未知地点。
陈诺兰孤零零地坐在豪华的房间内,这里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料,还有一大堆书本杂志保证她不会觉得无聊。房门是从外面反锁的,她没有办法离开,司徒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再出现过。
她心烦气躁地将旅游杂志扔回到桌子上,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司徒康推门走了进来,他没有带任何手下,脸上表情有点僵硬。
“陈小姐,你休息得还不错吧?”
“司徒先生,有话请直说。”陈诺兰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司徒康坐了下来,也示意陈诺兰坐下,慢悠悠倒了一杯茶,才开口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那个?”
“坏消息吧,我习惯把希望留在后面。”
“坏消息就是我派去支援路天峰的人手,全军覆灭,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徒康的语气波澜不惊,一点都不像损失惨重的样子。
陈诺兰心内一惊,脑海里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但仍然平静地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路天峰正在赶往我们这里,我真心希望他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
“他来了?”
“是的,但如果他是两手空空前来的话,我们的交易将无法完成。”司徒康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那可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万一他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你会怎么样?杀了我吗?”
“杀人只是于事无补的泄愤手段,而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司徒康笑了笑,但笑容里带着冷意。
“那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陈诺兰眼珠一转,想出了答案,“你可以再次令时间倒流,对吗?”
“简而言之,是的。”司徒康说出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悄然发生了变化,带有一种俯视苍生的优越感。
“所以你会迫使路天峰一次又一次地替你卖命,直到达到你的目的为止?”
“很可惜,路天峰目前的能力不足,他只能经历一次时间倒流,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很可能会死掉。”
“你说什么?”陈诺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就说来话长了,时间倒流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陈诺兰想起了路天峰对自己说过的计划,他要重返昨天,拯救因为这一次时间倒流而死去的无辜者,包括他的挚友余勇生。
昨晚他一度要选择放弃了,但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还能努力去挽回一切,才有信心和勇气继续前行。
假若现在告诉他,不可能再经历一次时间倒流的话,他还能撑得住吗?
“路天峰之前也经历过很多次时间循环,为什么说他没有这个能力?”
“因为长达数天的时间倒流和以二十四小时为单位的时间循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司徒康拿起陈诺兰刚才在看的旅游杂志,翻开其中一页,“你看,这是世界上最豪华的游轮,可以稳稳当当地横穿太平洋,那么如果是公园里的小船可以做到这点吗?”
“不行。”陈诺兰有点明白了。
“在时间波动的规则里头,单日循环是一种自然现象,就像海浪一样;而波及时间长达数天的时间倒流,是人为造成的巨型旋涡。路天峰虽然是感知者,但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能够承受一次长达三天的时间倒流,已经很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