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没有办法把他唬出来呢?比如说,假扮成便衣警察进行搜查。”
余勇生皱起眉头:“诺兰姐,这也太危险了吧?”
“大庭广众之下,他还能动手杀人吗?如果汪冬麟发现有警察,只会灰溜溜地逃跑,这就是他露出马脚的时候。”
余勇生虽然心里觉得还是有点不妥,但实在说不过陈诺兰,更何况他也不怕跟汪冬麟正面交锋。一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家伙,算什么男人呢?
于是余勇生按照陈诺兰的建议,专门找那些生意一般般的酒吧,以“便衣警察”的身份,拿着汪冬麟的照片询问店员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陈诺兰则埋伏在门外,留意观察有没有人偷溜出来。
万一有意外发生,两人身后还有真正的警察在盯梢追踪呢,他们还能向警方求助。
黑与白是余勇生走进的第四家酒吧。
店里客人稀少,余勇生随便扫一眼,就知道汪冬麟不在这里。但他依然习惯性地拿起照片,询问一位装饰成棋子“马”的服务生。
“我是警察,你见过这个人吗?”
服务生看着照片,神色有点不自然。
余勇生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对方的反应让他察觉到情况有异,连忙追问道:“你见过他?这家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千万不要隐瞒。”
“刚刚有个客人……看起来,样子有点像……”服务员怯生生地说。
“他在哪儿?”余勇生顿时警觉起来。
“就在那边的角落里……咦?人呢?”
服务生所指的方向,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桌子,桌面上放着半杯苏打水,椅子旁还摆着一把红色的雨伞。
“奇怪啊,一分钟前他还在这里的。”服务生自言自语地说。
“你们酒吧有后门吗?”
“那边的走廊通往洗手间,再往后走就是员工通道和员工专用的出入口……”
没等服务生说完,余勇生已经一个箭步追了过去。
“刚才有人走过来吗?”余勇生冲到洗手间门前,逮住一个清洁大婶就问。
“有个奇怪的家伙,硬闯到员工通道那边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素质……”
余勇生哪里还有耐心听大婶吐槽,赶紧大步流星地奔向员工通道,而当他远远地看见员工专用出入口那扇铁门时,正好有个黑色的人影闪出门外,关上铁门。
“别跑!”余勇生大喝一声,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前,一把打开铁门。
门外是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前方那个没撑伞的人影,已经拐进了一条小巷。
余勇生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地上坑坑洼洼全是积水,但丝毫没影响他奔跑的速度。
“啊!救命!”
箱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位女生的呼救声。
余勇生咬咬牙,汪冬麟你这个变态,这种时候还敢伤害无辜女性吗?
他循声追进那条灯光昏暗的小巷里,看见有个娇小的身影蹲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余勇生看不见汪冬麟逃向何方,只好先把那位女生搀扶起来。
“刚才有个男人把我撞倒了,膝盖好痛,呜呜……”女生几乎要哭出来了,那张精致的脸庞看上去楚楚可怜。
“别害怕,你看见他往哪里逃跑了吗?”
“我不知道,呜呜,好痛啊……”
“来,扶着我的手臂——”
让余勇生始料未及的是,女生顺势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他感受到了年轻女性温热的身体、清幽的发香,还有对方身上几乎湿透的衣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有点手足无措。
余勇生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又觉得这样做有点过于粗鲁。正在犹豫不决之际,胸膛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啊!”余勇生惊呼一声,正想发力挣脱她的怀抱,没想到她竟然手足并用,整个人贴上前,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身子,鲜艳的红唇更是用热吻封住了他的嘴巴。
即使有路人注意到屋檐下的这对男女,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在雨中缠绵。
余勇生脑海里一片天旋地转,双眼发黑,他感到自己的胸口处好像破了个洞,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部被抽空,很快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咬住对方湿滑的舌头。女生痛叫一声,往后退缩,这记毒蛇之吻才告一段落。
“哎哟,小帅哥,你还真不给面子哦。”女生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咯咯地笑了起来。
余勇生努力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最终只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颓然向前扑倒。
“真的是,这种时候还想着占我的便宜啊!”她笑眯眯地扶住余勇生,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又伸手揉了揉他的一头乱发。
眼前这番景象,就像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在安慰自己喝醉酒的男朋友一样,看上去颇为温馨浪漫。
只有余勇生真切地感受到,此时此刻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无能为力。
视线蒙胧,他注意到女生胸前工牌上的名字,judy。
他还认出了女生衣服上,印着黑与白酒吧的logo。
黑与白,这是余勇生这辈子所看到的最后两种颜色。
4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九点,摩云镇,酒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