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奇惊愕万分,说道:“之前有过这样的案例吗?”
    “美国曾经有类似的案例,但最终未能得到确切的证实,因此我对汪冬麟这个案例也很有兴趣。”
    “那……他会不会只是假装自己具有多重人格,以逃避法律惩罚?”章之奇的这个疑问,其实也正是网上一直流传的说法,虽然有点哗众取宠,但乍听起来又似乎不无道理。
    “不可能,汪冬麟的‘天使’人格甚至要求法官判决自己死刑,坚决否认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实际上他又能和‘魔鬼’人格沟通……这种混乱的分裂导致他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但光看外表的话,他比大部分人都更彬彬有礼、斯文优雅,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所以目前他的状态已经是彻底失控了?”即使章之奇见惯了大风大浪,想到这里时仍然难免心头一凛。
    “是的,我觉得他会继续杀人,直到被警察抓住,或者被别人杀死为止。”袁成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奈。
    章之奇猛地站起身,坚定地说:“老师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汪冬麟绳之以法。”
    袁成仁笑了起来,用力地拍了拍章之奇的肩膀,说:“加油,我相信你,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是邪不胜正。”
    章之奇点点头,笑容里却有种莫名的伤感。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四十分,摩云镇,酒吧街。
    余勇生喝完了今晚的第三杯啤酒,放下杯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面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
    程拓沉着脸,冷冷地盯着桌面上的空杯子。
    “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应该喝酒。”
    余勇生哑然失笑:“程队,你怎么没喝酒反倒醉了?现在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在执行任务。”
    “路天峰交给你的任务呢?”
    余勇生向酒保打了个手势,示意再来一杯,然后说:“程队你误会了,我今天晚上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喝酒散心,根本没有什么任务。”
    “那你为什么跟陈诺兰一起行动?”
    “她要来摩云镇,我搭个顺风车呗。”
    “大概一小时前,在黄家村群贤大楼发生激烈枪战,情报显示路天峰似乎也在现场。”
    余勇生表情毫无变化:“哦,是吗?”
    程拓知道自己无法从对方口中套取情报,叹了口气道:“勇生,你没必要对我充满敌意,你们到底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我说……”
    “程队,我真的只是来喝酒的。”余勇生敲了敲面前的酒杯。
    “劝你们一句,收手吧,趁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程拓站起身来,余勇生却是安坐原位,一动不动。
    程拓走出酒吧大门,守候在一旁的一名年轻警察立即上前,低声询问:“程队,还需要继续盯梢吗?”
    “留两个人在这里待命,其余人收拾一下,全部跟我走。”
    “我们去哪儿?”
    “立即赶回d城。”程拓咬牙切齿地说。
    2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四十五分,d城大学后门外。
    路天峰一行三人坐在一家生意冷冷清清的奶茶店里面,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杯珍珠奶茶,却几乎没有动过。
    童瑶一边听着路天峰和章之奇两边打探回来的消息,一边用吸管不停地搅动着她的那杯奶茶。
    “所以袁老师认为,汪冬麟很可能往摩云镇方向逃去,并再次犯案,而这个可能性也完全符合路队的分析——他在模仿路队的逃亡战术。”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为什么不立即动身赶往摩云镇?”童瑶略带焦急地说。
    “有两个原因,第一点,我想等程拓的人收队了再过去,他们误以为我约了诺兰七点钟在摩云镇碰头,诺兰也肯定会配合我演戏。而当程拓发现上当后,特应该会将主力部队带回d城,再留下几个人在摩云镇继续监视。”
    “有道理。”章之奇表示认同。
    “第二点,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将我们跟汪冬麟之间的较量视为一盘棋。在棋局对战之中,不仅要看清楚对手走出了哪一步,还得想明白这步棋的用意;现在,我们除了要推测汪冬麟‘在哪里’之外,还需要努力思考一下,他到底想‘做什么’。”
    “在哪里?做什么?”童瑶轻轻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章之奇哼了一声,说:“我觉得事情很简单,他只是想杀人,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精神鉴定结果这道免死金牌,就算再多杀几个人,被警方抓回去,也不会被判死刑。”
    “所以他逃跑的目的,只是为了再次作案?”路天峰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我觉得汪冬麟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那么简单。”
    “路队认为他别有所图?”章之奇问。
    “我一直很在意之前案件中那两件不知所终的‘纪念品’,汪冬麟死活不肯说出把东西埋在哪里了,证明那对他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这次他选择冒险逃跑,会不会跟‘纪念品’的下落有关?”
    童瑶插话道:“难道他把东西埋在摩云山里头了?”
    “汪冬麟之前埋藏‘纪念品’的地点都在湖边……”章之奇显然也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
    “摩云山脚下,有白云河的源头,白云湖水库。”路天峰颇为肯定地说,“我猜汪冬麟的目的地可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