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爬上岸,才有人注意到我的呼救,前来援助。我一边暗暗感谢他们的姗姗来迟,一边扑在母亲的尸体上痛哭流涕,完美地扮演了在异国痛失母亲的儿子角色。
沙巴的警方似乎完全没有怀疑过事有蹊跷,很快就以意外事故结案,度假村则坚持认为我们下海的那片沙滩并非他们划定的游泳地点,因此拒绝了我的高额索赔要求。实际上,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赔偿金,只是为了不让人生疑,才花了好几天时间闹腾,一边说要请律师,一边又去找大使馆求助,最后成功勒索了五万马币的精神安慰金,哭哭啼啼地将母亲的骨灰带回国。
直到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真真正正地踏实下来。
母亲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运气来临的时候,真是挡也挡不住。大概是我失联的消息慢慢传遍了朋友圈,有一位叫王小棉的师妹,突然跑过来向我表白,说她暗恋我已经有好几年了。
如果是以前,我会对这种表白一笑置之,客客气气地拒绝,但如今不一样了,我需要一份爱情来帮助我重拾自信。
准确来说,是不是爱情无所谓,我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听话的、可以让我耍威风的女人。
而小棉人如其名,是个像棉花一样软萌的妹子,恋爱经验一片空白,时常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正是我最需要的那种女人。
我接受了她的表白,同时我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有没有恢复,所以我们确立关系之后没几天,我就把她带进了学校门外的小旅馆。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尤其不懂拒绝,很快就被我哄得神魂颠倒,被剥光衣服的她紧闭眼睛,平躺在床上,像羔羊一样乖乖任人宰割。也幸亏如此,她竟然没有发现我的那玩意儿一直是软塌塌的。
我有点慌了,但幸运女神再次向我露出了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注意到身下的小棉羞答答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线,然后又慌忙闭上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母亲溺毙时的表情。
小棉和母亲那两张脸孔幻化着、交织着,最后重叠在一起。
于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在小棉身上重振雄风,高调地宣告了自己对这个女人身体和心灵的所有权。
缠绵过后,小棉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我却还是相当兴奋,整完都没睡着。
因为我知道,汪冬麟终于重获新生。
我收获了爱情,赢回了学业,在毕业的时候,还顺利留校担任教职工。虽然我并不任教,但仍然变成了深受学生尊敬和爱戴的汪老师。
汪老师,我喜欢这个称呼。
5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零五分,黄家村购物中心。
路天峰坐在购物中心入门一侧的咖啡店内,心不在焉地搅拌着面前那杯咖啡。虽然他并没有和童瑶约定具体的见面地点,但他相信童瑶只要抵达现场,就可以在一分钟内猜出他的位置。
因为这家咖啡店既是附近的最佳观察点,也拥有最为灵活多变的逃跑路线。
“我来了。”果然,童瑶直接坐在了路天峰对面的座位上,她戴了一副平光眼镜,又简单地卷了卷头发,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顿时改变了不少。
“对不起,这是我的严重失误。”路天峰诚心向童瑶道歉。
童瑶摇摇头。
“你那边情况如何?”路天峰又问。
童瑶言简意赅地说了警方内部调查的情况,还有罗局对自己布置的特别任务。原本她的计划是和路天峰碰面之后,联手审讯汪冬麟,然而现在一切都要推到重来了。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汪冬麟。”童瑶说道。
她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如果汪冬麟就此逃脱,很多人的命运将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包括她自己的。
“你通知罗局了吗?”路天峰心底在隐隐作痛,那么多人信任他,他却把事情搞砸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发短信告诉他了,他还没回复。”
没有回复,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信任,否则罗局就该下令让童瑶将路天峰带回警局了。
路天峰喝了一口咖啡,缓缓地说:“我们要抢在警方前面找到汪冬麟,否则今天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童瑶说,“他曾经是我们局里追捕嫌疑人的第一高手,不过后来因为跟领导闹矛盾,辞职离开,自己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路天峰无奈地苦笑起来,“‘猎犬’章之奇,据说没有那家伙找不到的人,也没有他挖不到的料,但他好像很讨厌警察吧?”
“他只是讨厌警察,但并不讨厌钱。”童瑶指了指窗外,黄家村购物广场门前的大屏幕上,正传播着本地电视台的号外新闻。
屏幕的下方,一行红色的硕大字体写着——汪冬麟逃狱案,警方将悬红奖金增加至三十万。
“你知道他的侦探事务所在哪里吗?”路天峰问。
“一个租金便宜、鱼龙混杂的地方,群贤大厦。”童瑶在手机上打开导航软件查了查,“步行距离十五分钟。”
“那还等什么,走!”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二十五分,群贤大厦,章之奇侦探事务所。
这家所谓的侦探事务所,其实只是个十二三平方米的玻璃隔间,玻璃门上贴着开始褪色的“章之奇侦探事务所”几个大字,里面也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台老旧的电脑和堆积如山的报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