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帮着他在睡衣外面在起上大衣,“您似乎坏了些,还知道旁敲侧击告诉我别让您闷家里了。”
    走到客厅饭桌边的裴谨端着温水喝着,连忙赞赏道,“孺子可教也。”
    江景鸢轻轻笑了声,“就比您小那么几岁,还让您占上便宜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门外从司机那里接过了红玫瑰抱进来,于是捧着水喝的裴大总裁就看见自家男朋友单手抱着鲜艳的花进来的模样。
    虽然知道江景鸢很好看了,可是抱着花的对方更好看。玫瑰虽美绝,不及江郎瞬抬眸。
    送花这事从来都不是俗套的,也并不是说只可以送给女人。这代表的是心意和重视。
    裴谨开心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怎么想起给我送花了呀。”他接过花了,低下头轻嗅着,手指都不敢去碰那娇嫩的花瓣,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江景鸢看着玫瑰的艳色总算将对方衬托得有几分气色了,眉眼舒坦开来,心里的郁气总算消弭了,“是十一朵玫瑰,代表我想同裴先生一生一世在一起。”
    江景鸢很少说情话,陡然这样的表白,让裴谨心漏了一拍,眼眶有些湿,不过却没有哭。
    还记得上一次对方说要同他好好在一起,自己给哭晕过去了。他有些恍惚地同对方对视,自己好像脆弱了很多。
    是因为对方愿意给自己依靠了吗?
    “一生一世怎么够。”裴谨摇头,“要生生世世才好,日后到了地府,阿鸢千万不要再喝孟婆汤了。”
    江景鸢点头。很快佣人就将晚饭端上桌,裴谨要养身,都是清淡的粥和小菜。
    两个人吃着饭闲聊。
    “对了,阿鸢那日突然让送那么多部手机过来做什么?”裴谨今天才收到的消息,然后急忙补充,“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不是要干预你。”
    “我拜托萧先生做些事。”
    萧先生?只能是萧庭逸,江景鸢能拜托对方做什么?
    “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我能看见,将死之人身上冒出的死气。”江景鸢思考了一瞬,看向对方,“今天去找王老师上课的路上,我头脑里闪过一个女孩的死亡的场景,下一刻她就出车祸了。”
    裴谨的脸色变了,漆黑得眼珠转了几下,秀黑得眉紧蹙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昨天。”江景鸢给对方盛了碗汤,“我在你办公室等你时,你的助理小王来给我送饭,就看他全身冒着黑气,后来我找到萧先生,他告诉我,那是死人的死气。”
    裴谨喝着汤,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裴先生,这很严重吗?”
    裴谨抬头冲他笑了笑,笑容浅淡,眼神温和而坚定,“没有什么事的,萧庭逸是不是也同你说了,要鬼差才能看见。”
    江景鸢点头。
    “那就对了,因为阿鸢上辈子救了很多人,福泽深厚,所以即使去世到了地底下之后,你可以选择做地府的鬼差,也可以选择去投胎。所以大概这种能力,现在也有预见了吧。”
    “裴先生。”江景鸢放下碗筷,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特别认真地同对方说,“可是我不想做什么鬼差,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人和死人一定是有区别的,永久地活着,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我喜欢这世间,山川河流,四季变更,万物昂扬,我喜欢这人间烟火。”
    裴谨手指微动,又听到对方说,“当然,如果同裴先生做一对鬼夫夫,那也是可以的。”
    裴谨笑出了声,他按了按心脏,呼吸有些急,“阿鸢要再说情话,我估计又要激动到昏死过去了。”他微微张着嘴巴,呼吸看上去确实有些困难。
    江景鸢走了过去,把人揽到怀里,光影落下,他们相依偎的影子投在了墙上。
    “我不说了,你缓缓。”
    裴谨闭上了眼睛,把对方抱得很紧。
    …
    江景鸢胳膊和额头拆线的那日,裴谨本来是陪着他来医院的,结果公司临时有急事,对方只能先走,再另派车过来接他。
    因为头上受伤,剪了寸头,眼下拆了线后,留下的疤痕破坏了他一身的温雅感,带上几分凌厉,美人带上残缺,也是一种极致的破碎美。
    江景鸢倒不是很在意,他刚起身要走,卫竞川就进来了。
    男人英俊的面孔有些苍白,在看到对方额头上那一道可怖的疤痕时,下意识想去碰,却被江景鸢躲开了。
    “卫总,我这人轻微的洁癖,如果别人未经我的允许擅自触碰我的话,我可能会下意识地把人手给拧断。”
    卫竞川沉默了一瞬,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半晌自嘲一笑,似乎小半个月不见,对方消瘦了一些,看上去有些落寞。
    他这样一副作态,让江景鸢的心里,又开始涌现出难受和愧疚的情绪,这不是他想要的情绪!
    他同自己心底的这股莫名的情绪对抗,硬生生扛着,所以常年带的笑都控制不住了,面色和眼神都变得很冷很不耐烦。
    再加上寸头和疤痕,活像个厌世杀人犯。
    “麻烦卫总让开。”江景鸢尽力保持着自己的涵养。
    “小鸢,不用这么抗拒我,我就想和你借一步说话。”卫竞川似乎很难受,“你明明前面,都没有这么反感我的,是不是裴谨,他又同你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