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刚和李倩通完电话,应了声,便打开了门。
    对方神色如常,裴谨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无意识揉捏着手指,暴露出自己内心的不安。
    到了餐厅,破酥包,南瓜粥,还有一碗红油鲜艳香气四溢的羊肉粉,很典型的南方早餐,早上吃米粉。果然,对方将他的一切都调查得很清楚。
    江景鸢帮裴谨盛了粥,“您还好吧。”
    “阿鸢已经很细心了。”他手有些发麻,要是端起碗来手肯定在抖,所以裴谨就着汤勺搅动着,胃口其实不怎么好,但是看着对方很下饭,“有没有吓到你。”
    江景鸢拿起了筷子,不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就没有动碗,他刚开口“只是……”
    裴谨就急忙为自己解释,“我若是不对他心狠一点,今天我这命恐怕就没了,我不打断他的腿,别人就会剁了他的手,倒也不是我太残暴心狠,只是……”他忽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江景鸢这人,饱读圣贤经典,光明磊落的仁爱君子,最见不得他这副命如草芥暴虐嗜杀的样子了,抿了抿唇,眼睫低垂,裴谨揉按着眉心,无奈地道,“算了,日后我收敛一点,现在这社会,我这样做确实不太好。”
    江景鸢不知道他怎么就完成了自我攻略,但是还是赞同他后面的想法,“其实我更多的是意外,没想到您起得那么早,体力还这么优秀。”
    陡然被这样夸,裴谨有些涩然,放下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知道男人在那方面总是有奇怪的胜负欲,他上辈子没有和江景鸢体验过,所以太亢奋了。这种极度姓冯的状态让他忽视了身体的酸软和疲惫,怕打扰到对方,就直接起床了。
    裴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勾栏瓦舍里的小倌,都是娇滴滴地窝在别人怀里,嘴里说着客观勇猛威武,身体也要表现出一副被糟蹋得狠了起不来床的状态,自己这样,怎么能让江景鸢获得男人的自尊?
    于是,刚嗦了一口粉的江景鸢,就眼睁睁地看着,还端坐着动作优雅喝粥的人忽然唇色一白,就趴在桌上,“阿鸢不说还好,一说我这全身就都不舒服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然后看着江景鸢笑,“阿鸢,真当厉害。”
    “……”这种事,挂在口头上一直夸确实没有见过,重点是总裁这演技……连被称为娱乐圈花瓶的他都觉得拙劣,“我扶您回去休息。”
    裴谨顺利地躺回床上,“我再给您端点吃的过来?”
    裴谨摇头,“吃不下了,阿鸢快去吃饭吧,我再睡会。”
    可是对方那一碗粥才吃了一小碗啊。但是看裴谨一副恨不得倒头就睡的样子,他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毕竟这里做主的始终不是他。
    “今晚剧组聚餐,应该晚上十点之前能回来。”
    “你是自由的,不用事事和我说,你那边要紧。”裴谨顿了顿,“不过你现在身份特殊,我会让保镖跟着你,只是单纯保证你的安全,可以吗?”
    “我明白,哪您休息,我吃碗饭就过去了。”
    “好。”
    江景鸢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天底下的金!主都是这么好说话的吗?还怪客气的。
    ……
    江景鸢现在在拍的这部戏,仙侠虐恋,他演女主的白月光大师兄,脸好气质佳,白衣飘飘,面瘫高冷。40集的电视剧他的戏份用不了半个月就可以拍完,只是没想到他刚拍第一场就被灯给砸了。
    休养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正巧剧组聚餐,他来参加也算是正式复工。
    江景鸢在演戏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但是这人只要不演主角,配角演一部爆一部,简直就一吉祥物,所以剧组都很欢迎他。
    江景鸢本来以为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肯定会受到明里暗里的讥讽的,结果压根没有,甚至不少演员还愿意上来同他客套。
    应付完一轮,江景鸢坐在角落发呆,然后一个青年走到他身边,“你好,江前辈。”
    “您好。”江景鸢和他握了握手,对方很面生,应该是他出事后进组的。
    “我在这戏里演男主的另外一个情敌。”
    所以呢?江景鸢只能报以微笑,青年看了看四周,然后悄声地对江景鸢道,“我叫方世明,我也被裴家家主包过。”
    江景鸢挑眉,他看着方世明,方世明十分惊恐地去拉起他的手,“我这是看你面善,投缘,所以才和你说的,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不要害怕,做好心理准备。”
    “……”江景鸢看着对方神神叨叨的样子,“您说。”
    “裴家闹鬼,裴总被鬼上身了的。”方世明一副回忆噩梦的样子,“他吸我精气,害我病了大半个月!”
    江景鸢嘴角抽了抽。
    第四章 我以为是图我的脸和身体
    方世明的表情认真又恐惧,不像是在开玩笑。
    江景鸢回忆和裴谨这一两天的相处,除了对方身体素质变态矛盾外,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唯一和神鬼沾边的,只有对方对佛像的叩拜很虔诚。
    “你为什么这么说?”
    “圈子里不是传过吗,裴总包了好几任,我就是最近的一任。但是他瞧上我的不是我那健壮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他只是看上了我的生辰八字。我奶奶不是算命先生嘛,她告诉我说我是至阴的命格,最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了。”方世明确实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浓眉大眼的阳光健气帅哥,“我本来以为大佬是图我脸和身材呢!”他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字字句句都在控诉裴谨居然不是因为他引以为傲的东西而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