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贝勒爷,”萧蓝放下盆后,便跪下来行礼道:“小的叫做萧蓝,原来在您屋里做事的那位姐姐今天有事,就派我来顶替。”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贝勒爷,其实,那个……”
“嗯,你很聪明伶俐,以后留在府上吧,我会让管家带你去办个仆役文书,让你在此地领月资。”
听到萧楠如此透彻的说出她心中的事情,萧蓝连忙磕头谢恩。比起三十年后的民国时代,这时还是晚清,封建礼教更加森严,种种陋习都更加沉重。
就在此时,外面喧哗,原来是来了一群婆子和侍从,跪在外面说马上新娘要到府上了,请萧楠赶紧穿着打扮,不要耽误了吉时。
萧楠穿着一件貂绒滚领的绸缎棉衣和长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雅得很,但却不像是要去成亲的新郎官。
只见他不紧不慢道:“我怎么说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按照皇家习俗,本就不必如同平民一般在宴席间走动,抛头露面。更何况我行动不便,在内堂与新娘举行合卺便可。”
那些下人哪里懂得什么皇家礼仪,就算萧楠胡扯,他们也听不出来,于是一个个只得唯唯诺诺的退下。
虽然萧楠现阶段其实只有钱,但封建礼教的威压,却像大山一样压着这些人,让他们不敢不顺从。
再说,他也不会真的迎娶那位镇长家的千金。
按照清廷的规矩,新娘在入夜后才被送入新房,前面的大堂和庭院用来接待客人,门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水宴,灯火通明。
此时的萧镇,倒有几分日后的繁华景象了。
萧楠则坐在新房里,看着桌上漆金托盘的合卺酒默默不语。
婉月站在他身后道:“十三少,您要如何和那个新娘说?您不会真正娶她的?”
“我会试着说服她。”萧楠道,“和我成亲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说着,喜婆已经搀扶着戴着红盖头的新娘进屋了,她还穿着古风的嫁衣,就像是从琼瑶的古装剧里走出来一样。
萧楠使了个颜色,婉月便拿出了一些银子交给几个喜婆,打发她们出去,自己也顺手带上了门。
此时还没有通电,屋里只有数盏灯笼照明。
新娘坐在床上,紧张得呼吸声都听得到。
萧楠转动轮椅来到窗边,用挑子挑开了新娘的盖头,露出了一张绝色的少女面容,带着凤冠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正怯生生的看着他。
“你叫楚娥,是这百里内最漂亮的女子之一。”萧楠道,“别怕,我不会把你怎样。”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她也会成为大老爷最初的几个妾室之一,但是最后的结果只有被折磨而死,只有运气好心狠手辣的妾室最终才能活下来,比如大太太那种人。
“贝勒爷您过奖了,我只是一介草民女子……”楚娥有点不知所措,她毕竟算得上是这镇上少有的大家闺秀,很是知书达理,低头道:“马上就要过了吉时了。”
按照礼法,过了吉时再行合卺之礼,就是不祥之兆。
萧楠摇摇头道:“我并无意……娶亲。我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崇尚男女之间需要自由恋爱,打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旧习俗。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楚娥微微睁大眼睛,本来,她爹只是为了让她以后能嫁入贵人家,才让她读书认字,甚至大老远请了个比较开明、懂得洋务的先生教她。她确实对女子如今的地位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反抗,因为在这镇上,从未听说过有女人是“自由恋爱”或者说是胆敢反抗父母定下的婚姻的。
她能设想的最好的出路,就是将来能够幸运的嫁给一位开明些的夫君,夫唱妇随,没想到这位贝勒如此敢说!
“我不会给你惹麻烦,对外,我依旧以夫人的礼数待你。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所以……我不会碰你。也着实对不起了。”萧楠道。
“……我已经嫁入府上,便是贝勒爷的人了……嫁夫随夫,便都听您的。”虽然不明白萧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认可了下来。
“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但是不是现在,而是不久的将来。”萧楠道。
他说话温柔宽厚,让人很是心安。楚娥竟然脑子都转不过来,原本的疑问在他面前竟然都好似暂时被遗忘了。
原来婉月早已有准备,新人的洞房隔壁就是萧楠的卧室,两人根本不必同床共枕。
但萧楠并不急着返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又接着安抚了一番楚娥,编造了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
此时,在大门外的流水宴上,不仅邀请路人吃喝,还请了戏班子在广场空地上表演。这动静着实有点大,但也正好昭显了这户人家的财力,可谓极为招摇了。
在这个年代,能请来戏班子娱乐乡里,对整个小镇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无异于狂欢节的重大娱乐项目。
萧楠在三十年后放个露天电影都劲爆极了,这时候虽然没电影,搭台唱戏的效果一点都不差。
也只有闹这么大的场面,才能让萧楠这个“贝勒”的人设立得住。
而就在戏台下拥挤喝彩的人群之外,有几个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女远远驻足观看。
“阿哥,汉人的玩意儿真好玩,我也想去看看!”一个浑身带着银饰的少女用本族的方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