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镜肆意吸食善念,是在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咦,你也在看这话本?这些日子在街上卖得可红火了!厉害吧。”小煦眼尖,拎起话本,喜滋滋地翻了两页:“霸道神君和小道士,这题目不错吧?”
    她阻拦不住,额角抽了抽,问:“你也看了?兴奋个什么劲啊?”
    小煦忽然娇羞起来,声音细若蚊呐,“这是我写的,你看作者名字。”
    封皮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陆光明。
    她愣了愣,疑惑地问:“我说这故事怎么会这么详细又切实,可是为什么没有江予淮的角色啊?男主角是小道士?他知道的话都能气得自己从镜子里爬出来了。”
    “民间现在不爱看志怪传奇,写鬼影响话本的销量。”小煦噘噘嘴,不满地瞪大眼道:“我都忍痛割爱把小道士配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呀?”
    “他们是战友情。”
    一个细细的声音突然插入谈话中。
    紧接着又是一句,“依我看,江予淮更适合担重明神君佳偶的大任,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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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江,你怎么还没长熟啊?
    水煮鱼:装聋作哑ing
    第70章 天作之合
    要抢夺神君身边男人的位置这一句比前一句说得更坚决些,陆小煦听得是一清二楚,立刻瞪圆了眼睛。
    她环顾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时微,你刚刚捏细嗓子说话了?还是九罗现在变声了?”
    于是她神情怪异地看向一脸喜色的陆时微,又低头瞄了眼安详小憩的九罗,将信将疑地问。
    九罗自诩是英明神武的凶兽,那必然声音也该是粗犷的。
    乍一听到小煦说它变声,气呼呼地从梦中惊醒,它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蹑手蹑脚地挪了几步,寻机一把顶翻了躺椅。
    躺得四仰八叉的小煦是猝不及防,摔得结结实实,半天才摸着屁股站起来。
    “噗嗤——”可恶的是还有幸灾乐祸的笑声。
    她不可置信地委屈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见犹怜,“时微你笑什么?你还嘲笑我啊?揍九罗啊,好坏!”
    “不是我。”痴笑半晌的陆时微无奈地捏捏眉心,拧了把九罗的耳朵以示惩戒,继续笑道:“是江予淮被你气醒了。”
    “你说什么?那傀儡是开花结果了吗?还会说话的吗?”小煦自顾自地问,探头探脑地在傀儡群中扫了一圈,实在没能察觉有哪只格外有灵性。
    她一本正经地又解释一遍:“他真的会说话了,前些日子就说过一回,应当是快醒来了。”
    “啊?你不会是发癔症了吧。”小煦费解地摸摸脑袋,疑心她是因一日胜过一日的思念而疯魔了,踌躇着说:
    “江予淮他当年不是连原身都舍弃了吗?那可是真真的化成灰了,没有痕迹的。你这种菜一样种傀儡,真的能复活他啊?”
    旧事重提,小煦怕她生气,又怂怂地补上一句:“你可别生气哦,前些年我怕你想不开,想陪着你,后来以为你是真的接受现实了,应当也不至于突然疯了吧?”
    她了然地浅浅一笑,高深莫测地答道:“既有神身份,能施展些生死人肉白骨的法术,不也是寻常事吗?况且他就算是成灰了,也是属于我的傀儡,我能认得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把他找回来。”
    沉浸形形色色的民间话本二十载,近来又无需巧言令色讨好他人,她几乎已经忘了能信口拈来的花哨言语,转头尽学了些霸道语录。
    这末尾一句,她自觉说得甚是潇洒,掷地有声地说完话,满意地眯了眯眼,冲着呆滞的小煦嫣然一笑。
    苗圃中央的漂亮傀儡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话说的......我答应了!”小煦猛地一拍椅子,兴致勃勃地说:
    “我再写本新的,霸道神君和傀儡山鬼,应当也是很有趣的。江予淮,你可别记我的仇啊,我换男主!你要是答应的话,再说句话来听听。”
    一片静默,苗圃里又没了响动。
    “兴许他还在蓄力,再等等吧。”
    小煦只觉陆时微看向苗圃的眼神,殷殷期盼,颇像个盼儿成龙的慈母。
    她跟着鼓励:“快些快些长大,长成时微的好男人!”
    得此喜讯,这下她说什么都不肯再下山久居,直说要等江予淮复生,为她提供些写作素材。
    一晃又是一月,期间傀儡说过三两次话,火急火燎地呼喊着:“时微,水浇得有些多了,你别给我施肥!”
    偶尔会是深情款款地诉说:“傀儡里面冷冷的,一只鬼噢,真的成孤魂野鬼了。如果我能和时微一起睡,想必会温暖好多。”
    这招他百试不爽,当晚陆时微便捧着一盆傀儡入睡,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傀儡唇角咧得极开,以至她险些以为是错搬成了仿品。
    至于追问他何时能苏醒,是不是需要重塑人身觅得人皮云云,他只说,等。
    晚间,房内。
    “你从前那文学修养也不怎么样啊?怎地突然转性写起话本来了。”陆时微盘腿坐在摇椅上,慢吞吞地翻看着新寻的话本。
    她脚边还堆了厚厚的一打话本,皆是百姓效仿小煦的故事而作。
    新意缺缺,大多故事仍是以她为主人公,但巧思花在为她安排了五花八门的爱侣,一个个人物写得甚是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