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光竹虫与天啸犀交换了一个敏锐的眼神,而后继续向更北的方向追踪去。
无光区域也朝着北方迁移。
没错,之所以食光竹虫与天啸犀什么都没有发现,是因为在方才的千钧一发之际,晏迓开出了一个空间,并想把奇森与普溪烈鸟都拉到了空间之中。
只是,由于普溪烈鸟的不信任……晏迓一开始并不好办。
“快进去!不然他们会抓你的!”
普溪烈鸟在反抗,那眼神写明:就算——它们在抓我——你也未必是好人!
普溪烈鸟的性情非常多疑。
不过晏迓觉得这是多疑中又透着一丝愚蠢。
她受不了没办法,让夜猫鸦与风铠狼与迷迭鹿接连用上了控制技能,形成了控制链,最后迷迭鹿的树藤从上到下紧紧地捆住了普溪烈鸟,才把它丢入空间里。
使用空间的时候……还有一个问题是,她才刚学会的空间祝福,她还不能很熟练地操控,因此空间有着面积限制。空间太小了,奇森这样巨大的榕树塞不进去。
晏迓只能自己扛着树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推了进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天啸犀的叫声已经传来,她自己才刚刚好抱在树枝上,在最外侧挤进空间,艰难地关上了空间的门。
你到底要做什么!…
在空间中,普溪烈鸟依然在挣扎。
“嘘。”晏迓没给它好脸色,但幸好,在空间内的生命是可以逃过追踪,也可以正常说话的。所以她解释了原因。
“那是王城祈兽的手下。一旦被它发现,你们都得完蛋。”
顿时,普溪烈鸟和奇森都显得有些意外。
你说祈兽的手下?
“事情很复杂,但总而言之,祈兽现在无恶不作,打算把神兽们抓去,扩张他的势力。”晏迓说着,露出了手臂上白安鹤给她的纹印,“被找到,就只有被它蹂躏到最后。从死亡与追随它之间选择一个的份了。这是白安鹤给我的纹印,它当时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最后虎口逃生。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还要出去吗?”
奇森和普溪烈鸟都静默了。
普溪烈鸟也没有再挣扎了。
奇森太年迈了。它很难像年轻时一样使用技能。
而普溪烈鸟,则是非常不善于对战。虽然作为神兽,但它就像是个名门富家子,吃着先天的才能,却一次都没有努力过。
这样的它们,当然不能被找到。
食光竹虫开始吞噬这片地区的光芒。晏迓尽管在空间之内,能看到空间外的景象。发现这一刻世界变得好像再也不会有光芒一样的黑暗。
空间中,晏迓和神兽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祈祷这一切能平安地度过。
大约等待了几十分钟…
光芒慢慢恢复,覆盖大地。但是周围的所有东西…那些树,那些土地,都仿佛被冰封了一次一样。
晏迓也打了个寒噤。
她伸出手,打开了空间,探出了脸。
看起来追踪的家伙已经走远了。
用真理之眼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树与地面,没有残存下来的追踪能力,晏迓于是打开了空间,自己先出来了。
她看了天空一会儿,心里覆上了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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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一会儿,空间里的两只宠兽才动。
普溪烈鸟能看到很近的未来的情况。
本来,它已经看到有恐怖的宠兽用可怕的攻击力以死威胁奇森,但是现在…这个未来被改写了。
所以它相信了晏迓。是晏迓用的空间能力,让他们免于一场灾难。
它在旁边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奇森也舒展树枝,从空间里爬出来。
实际上,老树有些惘然。
为什么祈兽会追到这里?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关于祈兽的事了。
奇森伸展树枝,拍了拍晏迓的肩膀。
当晏迓看向它的时候,它在地上点了点,留下了一行字迹。
晏迓的真理之眼翻译出了这些字的意思。
“为什么祈兽要找我们?”
“刚刚过来的食光竹虫,我也知道它们的事。它们应当也是喜好安逸的宠兽,为什么会突然成为祈兽的手下?”
晏迓看着这些字的内容。
她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从头讲起了她所知道的事。
“我也不能说我知道全部的情况。”晏迓道,“但是,最开始是因为某些利益关系,也许是获得某个地方的所有权吧,王城、九幽地区与其他一些势力,产生了纷争。”
这些奇森和普溪烈鸟当然也知道。再怎么与世无争,它们也是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神兽。可是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幅样子了呢?
“后来,纷争越演越烈,开始不受控制。最后形成了战争。而在一个月之前,战火还只是燃在大陆的中部地区。”晏迓说的这些,也是白安鹤告诉他的。
“但是后来……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或许是祈兽的能力忽然开始了大幅的提升吧,它开始觉得,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构成最强的战力了。于是他开始吸纳其他一些宠兽的能力,而他的‘魔术’祝福本身就有控制他人的能力……最开始是一些宠兽,后面,它甚至把目标转到了神兽们的身上。”
晏迓想了想。
“根据你说的,刚刚看到的那些竹虫,本来是与世无争的个性,很可能也是因为它们最后没有抗住祈兽的某些能力的干扰,从而开始被它洗|脑与控制。”
“看起来……祈兽的目标不仅仅是白安鹤,也不仅仅是你们,它还在寻找更多的神兽。”
这也是晏迓显得尤为担心的理由。
她朝着追逐食光竹虫消失的方向看过去。
她很担心,但是她不可能去阻拦那些疯狂的神兽。至少…现在不可能。
而且,她还得努力找到方法,回到过去的世界。去面对佩恩斯纳,去保护她的朋友。
这让她心里有些酸楚。
夜猫鸦在晏迓的肩膀上,看着晏迓失落的眼神,它飞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它。
……
奇森理解了大半晏迓的话,还是有些费解。
他写下来文字。
“可是,它们究竟是在争着什么呢?我也知道它们那片地区——中部地带,一直有些纷乱。可是我不理解它们这么做的意义。难道它们的最终目标是某个宝藏?还是某种特殊的能力?”
晏迓表示她也不知道。她也是这么好奇的。
这样吗。奇森摇了摇头,接下来又写下。
“那么,白安鹤它是怎么想的呢。”
作为神兽,它也想知道白安鹤对这事的态度。
晏迓其实也不知道白安鹤最终如何选择。它提起过九幽地区的事。可是,她也不能把白安鹤可能会去九幽的事情说出来,万一奇森或者普溪烈鸟最后投奔祈兽了呢?那会对白安鹤造成危险。
她抬起眼,看着乌蓝色的天空。
“它也有它自己的考虑吧。”她说,“我不知道。”
不过,她到底很年轻,说谎的语气让奇森这样的万年古木一听便知。奇森知道她一定知道什么,但是没说出口。奇森却也没有反驳什么。
本来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宠兽,如果是在平时,一定会不留情面地指出来。但是这一刻,它好像理解了晏迓想要保护她所认识的朋友的那种心情。
奇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在感慨他们之间的对话,又好像在感慨这片大陆上正在发生的令人遗憾的这些事。
最终,它草草地留下了一行字。
“我明白了。好吧。既然那些宠兽已经走了,我也该实现我的承诺。”
晏迓有点惊讶地看着它:“你是说要给我祝福吗?”
“不然呢?你答对了我所有的问题。这是你赢得的。还是你不想要了?”
“不不不。”晏迓连忙说,“我想要,请给我能力。”
奇森垂了垂树冠。其实它也很多年没有使用祝福的能力了,因而有些不熟练了。
它试了两次,都失败了。第三次,它放出了一个沙哑的叹声之后,树冠才充盈着一片青绿色的光芒。奇森开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每次听到这个歌谣,晏迓都会难得的感觉到心情放松。好像是赤着脚,在微风拂面的长草大地中奔跑的感觉。
唱着唱着,树冠的光芒之中,淡淡地出现了一个纹印。
同样是一个细长的树藤状纹印,纹印的顶端,画着一个盾牌。
转而,晏迓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手臂上也开始慢慢地生长出这样的纹印。
约莫十分钟后,仪式结束了。
晏迓挥了挥酸痛的手,手臂上此时有淡淡的三条胎记一样的纹印。
她开始适应纹印,而后,刚刚获得的纹印亮了起来。
她的手的中心忽然卷起了一缕微光。最后,这束微光构成了一个盾牌的形状。
原来奇森的能力是‘最为坚固的盾’。
是盾牌吗?
也就是说,可以提高防御力了?
晏迓感激地说,“谢谢……我可以试试吗。”
老榕树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晏迓想让宠兽帮忙。于是对夜猫鸦说:“夜猫鸦,用黑羽,打向这里。”
她举了举手中的盾牌。
夜猫鸦明白晏迓想做的事情,它立刻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