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王威严监督之下, 亥正时刻,心腹侍卫送来了最新消息。
“回主子,人查到了, 是许侧妃院中的二等丫鬟胭脂姑娘,经过属下审问,她一口咬定是受王妃院中的冬梅姑娘指使, 生生忍受酷刑也没改口。”
“许瑶瑶, 赵婧钰?”
寿王冷笑,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多一个少一个都算不得什么,既然牵扯到她们二人身上,那就两个都解决掉好了。
至于真假, 没有细究的必要。
“许大人似乎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了, 左右摇摆可不行, 本王帮他一把, 寻到正路吧!”
寿王悠悠说出此话,随即瞥了心腹侍卫一眼,凉凉开口:“侧妃许氏病故。”
心腹侍卫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应道:“属下领命。”
“至于王妃。”
寿王顿了顿,眼眸流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长舒一口气才道:“算了,想想本王也有一段时间没去正院, 王妃孤枕难眠,心生不满也是正常, 今晚本王便好好疼宠她。”
寿王故意加重“疼宠”二字发音, 面上瞬间露出几近疯狂的笑容, 缓步朝外走去。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个笑容代表了什么,但身后的心腹侍卫再清楚不过了,不由打了个寒颤,在心中为正院的王妃默哀。
此时的寿王府万籁俱寂,府中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赵婧钰也命人熄灯躺下酝酿睡意。
嫁入寿王府近两月的时间里,她所经历的事比过去十多年都要复杂。
因寿王的刻意冷待,她并不需要改变自己出嫁前的生活习性,而且在发疯决定同归于尽后,她不再患得患失,渴求丈夫的宠爱,日子反倒过得更舒坦。
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怕,对于很多事情是都感到无所谓了。
就在她即将入眠之时,外间突然传来秋菊惶恐的行礼声,睡意瞬间消散,她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
寿王没理会守夜的秋菊,径直推门走入里屋。
黑夜包裹了整个房间,只余一盏起夜灯忽明忽暗,散发最后那点光明。
赵婧钰闻声坐起,紧盯着床幔外越来越近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清面容,却格外清楚来人是谁。
她正犹豫要不要下榻行礼,就见床幔被掀起,露出寿王那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容,以及他面上阴恻恻的笑容。
“哟,原来王妃还未睡啊?”寿王直接坐到床沿上,伸手挑起赵婧钰的下巴,道:“时辰不早了,王妃不睡是在等本王吗?”
赵婧钰一声不吭,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说话也没关系,既然睡不着就来伺候本王,你是本王的妻,出嫁从夫,伺候本王是应该的,也一直是你求之不得的恩宠,你应该很乐意吧?”
“臣妾身体不适,恐怕伺候不了王爷,不如王爷移步叶妹妹院中?”
赵婧钰如今见到寿王就恶心,只是她的报复才刚起步,不能明着与寿王作对,便借着黑暗假笑两声,拐着弯劝寿王离开。
“本王若是不移步呢?钰儿当如何?”
寿王猛地贴近赵婧钰,手掌在她腰间细细摩挲,呼吸出来的热气在她耳旁萦绕,久久无法散去。
“本王今夜非钰儿不可,钰儿想伺候就伺候,不想伺候也得伺候,总不能将本王赶出去吧?还是说,钰儿要背叛本王,跟别人告发本王造反?”
寿王的声音很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婧钰感到胆寒。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一向对她嗤之以鼻的寿王会主动登门非要她伺候不可,原来目的在这里,原来她命人给定北王通风报信的事已经被寿王知道了。
赵婧钰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不过这次她放聪明了,没有赌气与寿王对着干,而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说的哪里话,臣妾对您之心天地可鉴,再者您得圣上看重,一片赤胆忠心,怎会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您莫要跟臣妾开玩笑,有些话不能乱说。”
“哦,是吗?”
寿王反问,捏住赵婧钰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随后嗤笑转大笑,好似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是……是啊!王爷明鉴。”
“明鉴?王妃也觉得本王造反乃是大逆不道?”寿王缓缓松开手,诱导式询问。
就在赵婧钰以为自己蒙混过关,打算随便说几句违心话让寿王彻底放下戒备时,寿王突然大怒,起身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将她扇倒在床榻之上,居高临下紧盯着她。
脸火辣辣的疼,一声惊呼,赵婧钰整个人懵在当场,能明显感觉到牙齿松动,口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寿王,声音因疼痛微微发颤,问道:“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对,本王打你又如何?一个叛徒罢了,打两巴掌又能怎样?”
说着,寿王在赵婧钰的另一边脸再度落下一巴掌。
许是打兴奋了,他笑容灿烂,眼神逐渐癫狂。
赵婧钰并非那种逆来顺受的草包性子,被打一巴掌能忍,两巴掌咬牙也忍下来了,但寿王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在第三巴掌落下之时,她彻底忍不住扑起反击,又抓又挠像个疯子,寿王猝不及防挨了几下,彻底怒了。
寿王在房事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怪癖,能让女子痛苦不堪,而且男子与女子在体型上的差异,注定赵婧钰不会是寿王的对手。
她的衣裳被寿王撕烂,身上被打出一条条鞭痕,越是反抗挣扎,寿王就越兴奋,不停蹂.躏她,让她痛苦难挨,时而飘飘欲仙,时而宛如下了地狱。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彻底晕过去没了反应,寿王也因此失去兴趣。
他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婧钰,嗤笑一声,呢喃道:“留你一条贱命,让你看看本王与太子、楚琰到底谁能走到最后。”
说完,他披上衣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秋菊在外间守着,耳边不停传入自家王妃痛苦的哀嚎,整个人被吓得心惊肉跳,蜷缩在角落里,直到寿王离开,她才敢悄悄摸进里间。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见赵婧钰现状的那一刻,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烛灯点燃,屋内瞬间亮堂起来,每一处布局都尽收眼底。
宽敞的拔步床上锦被凌乱,被撕碎的衣裳布料四散在床榻周围,而赵婧钰面部朝内,□□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布满鞭痕,肉眼可见地泛起红肿,令人触目惊心。
秋菊咽了咽口水,按下自己心中的害怕,小心翼翼走上前往床榻上爬,伸长脖子试图看清赵婧钰的脸,却发现那张娇美的脸早已肿得看不清本来样貌了。
“娘娘,王妃娘娘。”
她轻唤两声,依旧不见赵婧钰有半点反应,不由红了眼,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搁置到赵婧钰鼻尖,能感受到微弱气息,这才放下心来。
“姑娘,姑娘,您快醒醒,您别吓奴婢好不好?”
秋菊颤抖着声音念念叨叨,依旧没能唤醒赵婧钰,但是寿王走时没发话,她也不敢私自请大夫,只能跑出去找冬梅,二人颤颤巍巍地帮赵婧钰翻身,替她擦身子上药,忙活了整整一夜。
她们不敢睡觉,也不敢离开赵婧钰,默默地守在床边,一直到天亮。
初夏的早晨依旧带着些许凉意,冬梅与秋菊一脸疲惫坐在床边商量,最终决定由冬梅冒险出府买药,而秋菊留在府中继续照看昏迷不醒的赵婧钰。
四个陪嫁大丫鬟,春桃爬床被杖毙,夏桑犯错被赵婧钰赶出王府,如今就只剩下秋菊与冬梅两人,至于院中伺候的其他人,她们再苦再累不敢随便用,就怕擅作主张害了主子。
在秋菊冬梅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赵婧钰终于在是日傍晚醒过来。
许是睡得太久了,她的脑子迟迟未清醒,一时间分不清人间还是地狱。
“水……水……”
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呆呆望着床帐顶,嘴里呢喃不清,直到秋菊欣喜之余端来温水,几杯下肚脑子才渐渐清明。
“我这是怎么了?”
赵婧钰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一说话,脸上的肿胀感更加明显,很是艰难。
“娘娘莫要动,奴婢刚给您上了药,您饿不饿,冬梅熬了粥,您先吃点可好?”
赵婧钰侧头看向秋菊,昨夜的记忆去潮涌般进入她的脑海里,历历在目,让她不由瑟缩,一股恨意随之涌上心头,再也甩不掉。
看着眼前一脸憔悴的贴身婢女,赵婧钰轻轻点了点头。
“是,奴婢这就让冬梅去取。”
愿意吃东西是个极好的反应,秋菊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小跑出去,与冬梅分享了好消息,而后又返回里屋守着赵婧钰。
“你们昨晚都没睡一直照顾我吗?”
赵婧钰这次没有自称本宫,心头有种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无法消散,连声音都哽咽了。
“嗯,是奴婢们没保护好您,让您受苦了。”秋菊心里也不好受。
“与你们无关,都是我的命数。”赵婧钰自嘲一笑,好似又变回了那个天真娇纵的国公府二姑娘。突然又猛地起身,死死抓住秋菊的衣裳。
她双眸圆瞪,话头一转,小声说道:“秋菊,过些天我多找几个借口将你与冬梅赶出王府,你们去隔壁津州城平南县去找夏桑吧!”
“什么?”
秋菊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们去找夏桑,她手中的银两足够你们三人过好下半辈子了,等安稳下来,你们去哪都成,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别在回京城。”
作者有话说:
感觉今天能写二更,冲!
第71章 宫变
◎寿王谋反逼宫◎
“京城很快就要乱了, 能逃一个是一个,寿王会让人盯紧咱们院子,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顺利离开呢?”
赵婧钰松开秋菊自顾自呢喃, 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秋菊早已泪流满面,而刚刚走进屋子的冬梅听见那番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背叛了他,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 但是你们只是婢女,若安排得当, 还是能有一线生机。”
“不,不要,娘娘, 奴婢不走, 死也要陪在您身边。”
冬梅在四个大丫鬟中年纪最小, 性格也是她们中最单纯的。
她只知道从小到大姑娘对她都很好, 经常赏赐吃食给她,就算嫁来寿王府后姑娘性情大变,也纯属被逼无奈。
姑娘可是京城第一才女, 曾经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怎就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奴婢也不走。”
秋菊也跟着跪下,犟着一张脸,难得地忤逆赵婧钰了。
“罢了罢了。”赵婧钰不想再说话,便看了一眼床头小桌上的粥,道:“本宫要吃东西。”
“是。”秋菊、冬梅见赵婧钰不再坚持赶她们走, 都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从二月赵婧钰嫁进寿王府开始,她们主仆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心平气和地笑谈了, 也不知道往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但此时此刻, 她们相互依靠,是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