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 ……
感情还是他的问题了?自己的媳妇自己宠没毛病啊!
“倒也不必如此。”楚琰很是无奈,看着赵锦芊满是懊悔神色,他忙开解道:“府上养了那么多下人,也没什么需要你操心,你自在快乐就好。”
“只是你近来睡眠越发没有节制,总归不妥,一会儿吃完早饭便请大夫过府给你瞧瞧,就怕身体出问题。我们王府不缺那点药钱,有病治病,没病图个心安。”
赵锦芊点点头,也觉得楚琰说的有道理,便回道:“王爷言之有理,我都听你的。”
梳洗过后,楚琰在饭桌上与赵锦芊复述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免得她上公堂紧张被人下套。
“万事俱备,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芊芊随心而为,总归能还母亲一个公道。”
“嗯,臣妾明白。”
赵锦芊神色坦然,并没有楚琰想象中紧张,十几年光阴匆匆而过,她也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经此之后,往事如烟恩怨明,她也该随楚琰回西北重新开启新的生活,只剩定北王府一个家了。
早膳过后,赵锦芊与靳露见了一面,简单述说下午与明国公夫妻对簿公堂之事。
“其他情况世子都跟我说了,有你家王爷在,你尽管放心,何必自讨苦吃操心那么多?”
提及顾远,靳露还有点小羞涩,他们俩上个月中旬刚定亲,双方长辈皆满意,婚期也已定在今年的九月。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有些遗憾,不能看着你出嫁了,哎,定亲半个月,你对顾家表弟的看法改变得差不多了吧?”
赵锦芊见她面露羞涩,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过想起靳露过往与她吐槽的种种,忍不住想开几句玩笑,逗一逗靳露,看看对方不同以往的反应,想来会很有趣。
“嗯,确实不一样了。”
靳露笑笑,神色认真了几分,继续说道:“以前觉得他不学无术,只是个会闯祸的纨绔子弟,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如今抛开偏见用心去了解他,才发现他还不错,是个正直热心的人,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就是性子太直,一根筋容易得罪人。”
“等我俩成了亲,我得看紧他,免得他到处得罪人,闯祸还得我去收拾。”
话虽如此,但靳露面上的甜蜜做不得假,赵锦芊见状也就放心了,当即附和她道:“都这样,我与王爷刚成亲那会儿也不容易,好在王爷有耐心,面糙心细,对我处处都好,才有我们如今的日子。如今看来,嫁给谁都没我家王爷好,人若是有来生,我还是想嫁给他。”
赵锦芊有感而发的真心话顿时引来靳露的起哄声,小姐妹俩瞬间闹作一团,欢快的笑声一阵阵传出屋外,落入楚琰耳中。
他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唇角不禁勾起,眼尾也荡出笑意来,随后转身离去,没有打扰屋子里的人。
临近午时,靳露考虑到下午的堂审才起身告辞。
“下午我跟世子也要到衙门看看。”
赵锦芊一路将靳露送出前院,自嘲道:“嗯,来吧!未来一两个月,京城的舆论恐怕都是围绕此事进行讨论了,往后谁家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没准还会被人反反复复拎出来说笑。”
“嗐,说就说呗,反正你将来也不在京城生活,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旁人说什么都与你无关。”
谈及离别,多少有些伤感,靳露无奈笑笑,及时止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赵锦芊也停止了送行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靳露的背影慢慢远去。
未时正,烈日逐渐偏西,光线照在人的皮肤上略有些火辣,此时四下无风,葱绿的植被要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一抹绿光。
楚琰与赵锦芊同行出门,第一时间赶往刑部衙门,刚到门口,便被众多看热闹的百姓围观了。
“王爷、王妃娘娘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前面无意间堵住去路的百姓纷纷往旁边挪动,很快就让出一条路来,现场也瞬间安静不少。
等定北王府的马车驶过,又再度热闹起来。
“定北王,定北王妃到!”
赵家人早已来到衙门,传话的人一唱,刑部衙门里面的人全部看向门口,瞬间跪倒一片,恭迎楚琰夫妻。
因此案情况特殊,为公平起见,晋元帝特意派太子殿下前来观审,以示公允,免得事后楚琰夫妻被人诟病。
“微臣,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太子因公事而来,楚琰夫妻又是投案之人,大庭广众之下总得保持距离,不宜过多接触,以免坏了规矩。
几方相互见礼后,太子就板着脸坐回位置上,耐心等待开堂审问。
此时,堂内堂外皆暗流涌动。
堂内对峙双方眼神不断交流,堂外百姓们争先恐后想挤到最前面,就怕自己得不到最前沿的消息。
楚琰夫妻神色淡淡,仿佛没将赵家人放在眼里,而一旁的明国公眉头紧锁,满眼失望地看着赵锦芊,似乎因女儿状告自己而感到心寒。
至于问题最大的小周氏,公堂之上,她表现得格外淡定,倒是让赵锦芊诧异。
“刚刚长丰打探消息过来,说你那继母不知从何处找到两个证人,暂时探不到底细,今日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稍后静观其变,水来土掩。”
楚琰附身凑到赵锦芊耳边轻声提醒她,又抬了抬自己下巴,示意赵锦芊看向对面的小周氏。
“难怪她如此淡然,有恃无恐,我还以为寿王背后给她撑腰了呢!”
赵锦芊嗤笑,不以为意的低声回应,目光悄悄打量对面的明国公夫妻。
“圣上都在关注此事,寿王即便有那份心也不敢随便掺和,况且他并不是什么古道心肠之人,于他有害无益之事,他巴不得甩远些,又怎会给人撑腰?”
楚琰话音刚落,下一瞬,惊堂木拍案响起,上首的刑部尚书徐大人大高声道:“肃静,升堂!”
随后衙差们威武唱和,今日的热闹便开启了。
徐大人作为主审官员,先就此事做了简单概述,而后命人押罪犯和请人证上堂。
赵锦芊这边的芳草与桂嬷嬷都不是无辜者,大周氏之死与她们有脱不开的干系,便由她们先开口,诉说当年之事。
与此同时,楚琰悄悄召开楚长丰,小声问道:“状纸内容没问题吧?”
“主子放心,没问题。”
楚长丰递交官府的状纸乃是讼师张真代为书写,京城人送外号“张铁笔”。
此人从业近十年,见多识广,满腹经纶,总能抓住事情最重要的点进行长篇大论,丝丝入扣,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这十年来,靠着帮别人写状纸养活了一大家子,世人对他褒贬不一,但谁也没有否认他的个人能力。
作者有话说:
讼师在历史上一直处于灰色地带,是被打压的对象,不过也是屡禁不止,在宋代最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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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作证
◎梅姨娘出堂作证,一锤定音◎
故而, 楚长丰找他写状纸绝对错不了。
“嗯,退下吧!”
楚琰颔首,挥手让楚长丰离开, 随即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芳草与桂嬷嬷,面沉如水。
芳草与岑嬷嬷同为大周氏的陪嫁大丫鬟,当年在明国公府中很得脸面, 府中所有下人见到她都得尊称一声“芳草姐姐”。
只可惜她当年不懂知足走上弯路, 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最终被赶出明国公府。
大周氏心软, 赶走她时还给了不少体己钱,只是她一个年轻姑娘身边没人护着,如何有能力保全自己, 保全银两?
她出京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而后人财两失, 颠沛流离辗转好些年, 最终被人卖黑万花村一个老鳏夫。
一晃十八年了,她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只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民妇当年猪油蒙了心, 背着主子与国公爷苟合,妄想孕育子嗣,攀上高枝坐享荣华富贵。”
明国公一听芳草开口,立马急了,匆匆大骂道:“大胆民妇, 休要往本国公身上泼脏水,不要脸的……”
“肃静!”
他一句话没骂完, 惊堂木落下当即闭了嘴, 转眸对上徐大人与太子殿下不悦的目光更加不敢吭声。
公堂再度恢复安静。
许是这些年经历的苦难太多, 芳草述说当年之事时格外淡然,眸中还隐隐闪过怀念神色,继续说道:“民妇事情做得隐蔽,国公爷也配合,就连最亲近的岑雪都没有发现,不由暗自庆幸,心中得意无比。”
“只可惜好景不长,周家二姑娘,也就是如今的明国公夫人借口住进国公府,无意间发现了民妇的秘密,便以此威胁奴婢替她办事。”
说到这,芳草突然失声痛哭,泪水划过她饱经风霜的面庞低落在地上,不知是对旧主的愧疚还是为自己错误选择的悔恨。
约摸过了半刻钟,芳草慢慢稳定情绪,抬头看向一旁已经攥紧拳头的小周氏,愤恨道:“国公夫人当时每日命人炖补汤,让民妇端给主子喝,说是为了孩子好,利于生产。”
“民妇自幼便在主子身边伺候,知道周家夫人是小妾扶正,对主子一向苛待,她们母女不可能如此好心,便怀疑汤中有毒,心中犹豫,她……国公夫人便威胁民妇如不照办就将民妇与国公爷的事捅出去。”
背主的奴才哪个能有好下场?芳草当即就怕了,悄悄尝了补汤,发现汤中没毒也就按照小周氏的吩咐做了。
只不过,那时的她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未曾孕育过子嗣,不知孕期大补的危害,而她也没能等到大周氏产子就被逐出府了。
后来她被卖给鳏夫,生了两个孩子才知其间门道,恍然回想当年,方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成为害死主子的帮凶。
她心中有愧,却也明白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怀着赎罪之心苟活于世,继续尝遍世间苦楚。
芳草说完自己知道的事情就跪伏于地,痛苦忏悔。
在场众人,包括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听到了芳草的话,全部将视线投向明国公夫妻,各种闲言碎语,议论声落入他们夫妻耳中,夫妻俩的心态都崩了。
“你……你个刁妇血口喷人,看我撕烂你的嘴……”
小周氏咬牙切齿,冲动之下竟然直扑芳草而去,不过她没碰到人,半途被衙差拦下来了。
“肃静!”
惊堂木再度被徐大人拍响,小周氏也被摁住了。
“望大人明察,那刁妇所言不实,乃是血口喷人,太子殿下要替臣妇做主啊!臣妇与姐姐自幼感情好,怎会害她?太子殿下……”
“肃静!本官没让你说话就保持肃静,若屡次再犯,踢出公堂。”
徐大人在刑部多年,最讨厌那些无视公堂规矩的人,现下看到小周氏与明国公,怎么看都不顺眼。
震慑明国公夫妻后,徐大人开始下一步审问,有来有往,就到了赵家人为自己辩护。
小周氏得到机会当即叫怨,列举了好些反驳芳草说辞的言论,还搬出自己的证人,徐大人听完什么也没说,保留意见,转而传唤桂嬷嬷入堂。
桂嬷嬷乃是赵锦芊的奶嬷嬷,照顾赵锦芊十多年,按理说她的证词在舆论中会存在很多争议。
比如,她是赵锦芊的奶嬷嬷,按理说应该是赵锦芊的人,所以她的证词就有可能是赵锦芊指使去诬陷小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