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钟的飞机,但是夏妈妈这人是一向赶早不赶晚的。
帮着他们把行李箱一件一件地塞进车里,agatha也和他们一起,不过宠物托运的日期是在下个礼拜,所以一会儿夏卿欢要先把它暂时送去老爸的一个朋友家去寄养。
横竖也不是第一次去了,agatha属于去到他们家住两天被养得都不愿意走的那种。
“到了之后和我说一声,十一点我应该还没睡。”
将车在机场中的停车场里停好之后,夏卿欢一边帮着他们把行李箱拿下来,一边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儿子,”夏妈妈笑了笑,“在国内好好照顾自己,每天别太劳累了。”
“嗯。”
“和小江好好的知道么?小江太单纯,在基地多罩着点他,别总欺负人家。”
“我哪有欺负他。”夏卿欢苦笑了一声,搞不懂自己在老妈心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形象,“他欺负我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
“那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先惹得人家。”
“我就不信以小江那个性子,你不惹他,他好端端地回来惹你。”
好好好。
哑巴吃黄连一向是夏卿欢的独家手艺,都习惯了,索性也不再去争辩什么。
“等有空了,你和小江说带他来美国,”说到这里的时候,夏妈妈忽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在那结婚……合法。”
“哎妈你……”
是该说这几年下来老妈在美国接受了太多先进思维好呢,还是该说她实在是过于为自己着想了好呢。
总之不论如何,夏卿欢对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你不好意思,妈不说了。”夏妈妈伸手拍了拍夏卿欢的胳膊,“走了儿子,等没事了来找我们。”
“好……”
夏卿欢点点头,回应完了老妈之后,视线却在无意之中落在了老爸的身上。
夏谨珩的手里面正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那行李箱滚轮的卡扣像是没松开,卡在那里有些转不动。
夏卿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等一下。”
夏爸爸应声止住了脚步。
“卡扣没松开。”说着,夏卿欢单膝蹲下去,把滚轮的卡扣又往上搬了搬。
夏爸爸一直低头看着夏卿欢的动作,等到他弄完站起身来之后,夏爸爸原本严肃的表情才终于缓和了些,看着夏卿欢,嘴唇微微动了动。
可最终,却也只说出了两个字。
“走了。”
“嗯,路上小心。”
……
其实本就没指望老爸能多跟自己说些什么,甚至说这两个字对于夏卿欢而言,都已经算得上的意外之喜了。
人贵在知足,夏卿欢不敢再多去奢求。
“你……”
意料之外地,夏谨珩居然又开口了。
夏卿欢都震惊。
只是他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实在是陌生,感觉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老爸。
夏卿欢甚至不敢接话,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老爸把他想说的说完,或者就这样戛然而止也挺好的。
怎么都行,夏卿欢都接受。
“你是八月底的时候会去参加奥运会是吧。”
“嗯……”夏卿欢点点头,心中恍然合着居然还是在纠结这件事。
江颂别看平时对待感情呆头呆脑,但是在正经事上,看人看得还真是准。
当时在酒桌上,一眼就看出了到底什么样级别的事情才能把夏爸爸这样明显不好对付的人给完全拿捏住。
说真的,就连夏卿欢自己都没有想到。
“嗯,”夏卿欢歪头推了下眼镜,“具体时间还不一定,不过是在巴黎。”
“好。”夏谨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妙地动容,就见他攥着拉杆箱的手暗搓搓地一用力,像是在下定决心一般地要说些什么。
夏卿欢在等。
心中也暗暗泛起了一丝他本不该泛起的期待。
这种期待太陌生,陌生得让他恐惧。
“如果那段时间我有空的话……”
“会和你妈一起过去给你加油的。”
……
-
一个人思想与行为上的转变到底是潜移默化的,还是一瞬之间的?
夏卿欢曾不止一次地思索过这个问题,也曾为此看过很多的书籍,影视……但好像都没有能找到一个完满的答案。
夏卿欢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如此纠结这个问题的,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它像是一张在阴暗之处若隐若现的蛛网,时不时就会纠缠住夏卿欢的思绪,叫夏卿欢为之而苦恼上好一阵。
夏卿欢甚至都已经开始默默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
可是刚才,听着夏谨珩刚才口中的话,望着他托着箱子远去的背影。
夏卿欢觉得在某一个瞬间,自己似乎是捕捉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它实在太狡猾了。
在触及到的那一刻,便又从夏卿欢的指缝当中快速地溜走,从而消失不见。
但是论答案究竟是什么,夏卿欢始终相信的是,人都是会变的。
这不是个偶然,而是个必然。
曾一度以为自己与老爸之间的关系再不会因任何事情而缓和分毫,父子俩就将这样阴暗地互相仇视一辈子,成为彼此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