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耐心确认大门密码锁随着「逼逼」声锁上后,风蝶衣再度迈开摇晃的步伐,踏上眼前略显陌生的走道;
毕竟,自从八年前她因病在家休养不再上学后,她就几乎不曾踏出家门了,就连饮食与日常生活用品,也几乎都是靠外送、快递与她阿姨~也就是她口中的燕姐为她解决。
走到电梯门口时,她略为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甩了甩头,从旁边的楼梯一步步踩着台阶走下了楼。
一步三晃的踏出大楼社区的大门,被夜晚的凉风一吹,风蝶衣原本迷糊的思绪稍稍清醒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不禁有些畏缩,好在一眼望去路上三两行人都行色匆匆,让她心中又感到安全一些,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终究内心的渴望还是压倒了不安,于是便打起精神,靠在路旁阴影中,快步向远处街口的超商走去。
眼看就要穿越路口,道路转角旁一个低调却充满艺术气息的招牌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个能让你听着音乐放松喝酒的好地方」,不知何时走到了店门口的她,带着些傻气的望着店橱窗内的字喃喃唸道。
「这里,应该更好吧?」她对着自己说,于是她伸手推开门,踏进这个对她崭新的世界。
宽广的空间中,悠扬的音乐轻柔回盪,鹅黄色的灯光是那样的舒适温暖且不昏暗,令风蝶衣进到店内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店内典雅的欧式家具与仿古石墙,令风蝶衣彷彿有种置身欧洲古堡的错觉,这让已许久没出过远门的她十分兴奋,孩子气的一边走一边用指尖抚着墙,享受着那粗糙的触感,有趣的神情,一下就引起了因平日夜里店内客人稀疏正无聊的古彦斌的注意。
「 动作俐落一些,人潮快来了。」坐在吧檯内,古彦斌一边啜饮着杯中的酒一边这么说道,而在他身旁,一身皮革热裤小可爱、打扮火辣的女孩,一面熟练的清洗着杯盘一面吐嘲着。
「斌哥,你每晚都那么说,可哪时候见过平日夜间店里有过人潮啊…… ?」
「……。 」发现古彦斌的冷眼,女孩三两下擦净手上的杯子,吐了吐舌头服了软。「好啦好啦 ,我闭嘴做事,谁叫你是老闆,我是小打杂的呢。」
古彦斌把自己杯中剩馀的威士忌一口灌下,一眼望过自己经营了超过五年的酒吧。这酒吧是他歷过千辛万苦,呕心沥血才有机会开始经营的。毕竟,这是他与某人在许多年前立下的约定。这间酒吧的种种都是依照着当时的设想而设计的,然而一眼时逝,如今的酒吧就只有他一人在守着。
「话说回来,斌哥,你每晚都像守寡一样的在店里,早上就在家睡个像猪似的,你要几时才能娶老婆啊?要不,我们趁今晚没人,我们早点把店关了,出去开心一下?」藉着昏黄的灯光遮掩着微红的脸,女孩一面摆着杯子,一面假做若无其事的向古彦斌说。
古彦斌的思绪被女孩的邀约打断,一时微愣了一下,不由得深深望了她一眼。女孩叫做小萱,是他酒吧的头一批员工,性格爽朗乖巧,虽然偶尔会大喇喇的,但做事可靠特别值得依赖,这几年被他逐渐晋升到主管的位置,帮助古彦斌将整间店打理的景景有条,让他能尽情的当个甩手掌柜,这是他一直都很感激的。
「提早关店?这个月店面的租金你要替我付吗?那你这个月薪水可没了啊!」回过神来,古彦斌又灌了一口酒,笑謔的,如此淡淡回覆。
古彦斌也不是个呆子,儘管他的顏值尚不算一个绝世美男,但高挺的鼻子、俊朗的眉目,衬上一身戏謔中藏着忧鬱的气质,歷来时常收到他人表示的好感。
站起身来,古彦斌缓缓走到小萱身旁,一双深邃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彷彿能看穿整个人心底的感受,很快令小萱无法承受的低下头,随后他轻轻敲了敲女孩的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好好做事,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萱摀着自己的小脑袋瓜,看着古彦斌高挑显瘦的身影慢慢的回到吧檯边,心思不由得乱了。
五年前,碰巧和同学们来到这酒吧庆生后,她便对古彦斌一见钟情,当下就决定来到这间酒吧打工,也如愿以偿的从一个小侍应生熬到除了老闆以外的第一人。
算起来,她大概是古彦斌日常生活中最亲近的人了,但依然一直被挡在了那遥不可及的距离之外;这些年,她也目睹了许多其他女员工女客人,甚至男同志对古彦斌的各种搭訕,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至今仍是孓然一身。
时常,她也很迷惘,这样的状况,她究竟是优势很大,还是该早点死心呢,想着想着,她不禁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