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月愣住,红着?眼睛看她,半晌又气恼不过,“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总是装的你?父母很爱你?的样?子!”
“你?父亲肯定背着?你?和?你?母亲,养了很多女人!有特别多私生子、私生女!你?在冷宫十年,他都去爱别人了!他一点都不爱你?!不过每次施舍你?一点,你?就激动?的跟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跟全世?界炫耀,觉得自己?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
“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
这些话出口?,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在骂云皎皎,还是在说自己?。
燕明月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我?真的讨厌死你?了!”
说完哭着?掉头跑开。
茯苓听着?凝眉,“姑娘,你?别在意,她就是……”
“你?以为她说的是我?啊,”云皎皎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会越说哭得越凶呢。”
她没什么好在意的,也并没有多想帮燕明月,当真只是路过而已。
今天不是白转的。
有人在司延那边碰壁,想必一直在等能和?她接触套话的时机,应当已经等了很久了。
云皎皎简单的在御花园里转了转,又坐在凉亭里等了一会儿,眼尾余光瞥见了她今天来这里想见的人。
在凉亭外面守着?的侍卫率先行礼,“王爷。”
桓王走进凉亭,仍是一派温和?模样?,“云姑娘。”
云皎皎放下手中?茶盏,连忙起身,“之前踏春不知是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燕沛之不甚在意,“无妨。”
“父皇命我?在宫中?接管部分事宜,听说近来姑娘进宫,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管那边,姑娘刚从武云侯府出来,想必是有些心中?郁结,能出来走动?走动?是好事。”
燕沛之话中?掺杂了微不可查的试探,“不过可惜从前武云侯关照姑娘,眼下姑娘孤苦伶仃,也是令人担心。”
“我?本?就是孤苦一人,”云皎皎眼睫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剪影,慢慢掀起眼帘望向燕沛之,“若王爷担心我?……”
她朝燕沛之走近一步,“日后王爷多关照我?不好吗?”
燕沛之顿了下,饶是男人就不可能听不出来这话语间的暗示。
可他本?意是想试探她和?司延的关系,这怎么绕到了他身上???
燕沛之凝眉望着?云皎皎,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云皎皎又近一步,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我?知道如今王爷势头正猛,却难得是这般温润平和?,我?很是喜欢。思?来想去,这皇宫说不好日后也是王爷的,我?的确不想侍奉你?父亲。王爷应当是有办法帮我?的。”
“为人子,这我?可帮不了你?。”燕沛之说着?拒绝的话,但并没有远离后退,而是谨慎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云皎皎望着?他,手指扯到了燕沛之的衣角,“可以的。”
她顺势倾身,“我?可以告诉王爷,司延的弱点。”
燕沛之一怔,虽然?颇为心动?,可还是警惕万分,“我?为何需要知道司延的弱点?”
“那可是,我?也没什么可告诉王爷的了,”云皎皎显得有些为难,“司延弃我?不顾,眼下我?为自己?考虑,还他一报,这没有错吧。”
燕沛之看她这样?子,将信将疑,“那你?说说看,司延的弱点是什么。”
云皎皎轻拽了下他的衣角,将人拉下来,仰头靠近他耳边。
远远看去,暧昧不已。
侍卫想看却又不敢看,云皎皎说完,隔了一段距离,意味深长的瞥了那侍卫一眼。
傍晚时分,侍卫偷偷前去燕程宫殿。
燕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蓦的睁开眼睛,“你?说那云皎皎与沛之私下来往?”
“若只是寻常来往倒也还好,”侍卫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瞧着?,两人说话间距离极近,怕……”
燕程缓慢的坐直了身子,刚要再多询问,李公公进屋,“陛下,桓王殿下给您进献了一位医女,想来可以缓解陛下您的头晕乏力之症。”
说着?,那夏日间衣着?清凉的医女便走了进来,盈盈一拜间,露出香脂玉肤,“民女参见……”
若换了平日,燕程定然?能生了消遣心思?,可眼下,燕程眯了眯眼睛,“沛之不好女色,可鲜少?给朕送人。”
该不是侍卫说的确有其事,沛之看上了云皎皎,所以故意拖他。
燕程起身,“一会儿再说,摆驾去兰台!”
燕程銮驾浩浩荡荡的往兰台走了过去,面色阴沉,心下烦闷。
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着?了晚风,燕程咳了两下,怎么也止不住,重重的在銮驾上咳着?。
吓得李公公连忙将随行带的药递过去,燕程匆忙吃下,才止住些。
燕程脸色更差了。
他才刚刚被太?子背叛,整个人情绪紧绷到极点,绝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再生出与他抢东西的心思?。
銮驾在兰台门前停下来,门口?侍卫们面面相觑,似是不知道燕程怎么突然?来了。
燕程下了銮驾,背着?手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屋子。
正要兴师问罪,却见云皎皎坐在桌前哭得正伤心。
李公公催促,“陛下驾到,怎么不迎?”
云皎皎起身,声音哽咽,“民女参见陛下,殿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燕程眉头紧锁,“哭什么?”
云皎皎动?了动?唇,似乎不愿意说。
还是茯苓迟疑着?开口?,“今日午后,奴婢与姑娘去御花园散心,碰见了桓王殿下……”
燕程似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自己?提了这件事,坐在了上座,朝李公公伸手拿过药,一边吃一边问,“然?后呢?”
“然?后……”茯苓正要说。
被云皎皎打断,“没什么。”
燕程厉声命令,“说!”
两人吓得一抖,茯苓连忙道,“只,只是桓王殿下,有些轻薄之举,言辞有些冒犯而已。”
燕程眯起眼睛,“他说什么了?”
“起先还算是正常,只是关心了下民女,”云皎皎细弱的声音夹杂哭腔,“民女先前踏春见过殿下,也未设防,没成想他……他竟然?……”
云皎皎掩唇,后面的话似是说不出口?,抽泣着?换了一句,“他与民女说,民女孤苦之身侍奉陛下,如何比得上侍奉他。”
“还,还说这皇宫说不好日后也是他的,他有办法帮我?……”
云皎皎话音刚落,燕程猛的砸碎了桌上东西,一句“放肆”还没说完,忽然?重重的咳了起来。
李公公连忙上前帮燕程顺气,却见燕程手中?帕子,清晰的印上了血痰。
燕程扶桌起身,刚走了几步,忽然?间气晕在了屋子里!
四周宫人“陛下”、“御医”的叫成一团。
手忙脚乱的将燕程抬了出去。
云皎皎目送他们到门口?,眼底流光四溢、晦暗不明。
第70章
燕沛之得了消息, 匆忙赶到了皇帝寝殿,在?外殿踱步等?候着。
他叫过李公公,“父皇为何突然病重。”
李公公迟疑着, 想?来没有燕程指示,这般话他也不能随便泄露给燕沛之。
“这个奴才不清楚,只是去了兰台一趟,陛下就被气成?这样?了,”李公公抱歉的笑了笑,“这恐怕还是得陛下醒来之后, 问问陛下。”
“兰台?”燕沛之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但心下还是放松了些。
好在?, 没有查出?来是他动了燕程的药。
至于云皎皎那边……
他送来的人压根就没有用,燕程还是找了她,云皎皎不愿意侍奉让燕程怒火攻心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燕沛之心不在?焉的想?着, 不过无妨,他已?经知道了司延的弱点, 即便答应云皎皎的没有做到又如何, 他又不会损失什么。
约么半夜时分,燕程醒过来,李公公服侍得燕程情况稳定之后,才敢小声说了一句, “桓王殿下在?外面等?着,您看……”
燕程刚刚好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变得有几分难看,“先?不要与他说太?多, 我怕这小子?也趁着朕病着,藏有祸心。”
“燕沛之手上有多少权, 过阵子?削掉一部分,多找几个人盯着他。”燕程撑着膝盖,面目严肃,“这一次,朕不能再因为心软被亲儿子?算计。”
燕程被云皎皎气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燕明月抱着药盅,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墙边婢女在?嚼舌根。
心不在?焉的推开门,唤了一声,“母后,来喝药吧。”
姜皇后跪在?皇家祠堂诸多牌位面前,“外面说什么呢?”
燕明月言简意赅的将外面提到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姜皇后适才睁开眼睛,“她?”
“那个小贱人就是这样?,气人还总要装成?无辜的样?子?,”燕明月将药碗递了过去,“今日午后,儿臣还被她气了一顿,晚膳都没吃。”
姜皇后看着燕明月的样?子?,“气你什么了?”
燕明月眉眼微动,添油加醋的将下午的事情讲给?她听?,有意回避了祺妃欺辱她的事情,“儿臣每次见她都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脸,不过谅她也活不了多久。”
“是吗?”姜皇后最是了解燕明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会儿燕明月。
看得燕明月格外心虚,起身装作很忙的样?子?,“我还能骗您不成?。”
姜皇后看着手中的暗红汤药,自顾自的呢喃一遍,“云皎皎。”
*
燕程一病小半个月,燕程病间,燕沛之日日入殿回禀。
一呆几个时辰,偶尔听?见屏风后面燕程重重的咳声,燕沛之试探的提道,“父皇,儿臣担心您龙体撑不住每日的政务,不如这样?,儿臣日后与丞相断定一些,然?后只将一等?要务呈与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