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泊在下铺躺着,听时郁呼吸的声音。
寝室里暖气有些不足。
他就想干脆直接翻上去,结果刚一立起来,躺在上铺的时郁就侧过身体,俊白的脸表情淡淡的睨着他。
蒋聿泊撑着栏杆:“……”
时郁:“下去。”
蒋聿泊不想妥协。
他皱着眉,诱惑:“你不冷吗?这室内温度连十度都没有。”
“不冷。”时郁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不看他了。
蒋聿泊又盯了他一阵,挣扎道:“你知道被窝暖和睡觉的感觉吧。你还记得吗时郁,初中那会儿去海边露营,沙滩又冷又吵,然后你在我身上睡了一晚上,都流口水——”
时郁冷冰冰的睁开眼等瞪他。
蒋聿泊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啊!这里都是人,都听见了!
蒋聿泊看时郁要真的发火了,表情讪讪的摸摸鼻子,又从栏杆上翻下去了:“行,你别生气,我下去了。”
男生翻下去的动静不小,时郁都看见对面的赫冯翻了个身,挣扎的眯着眼睛往他这边看:“咋啦?”
时郁裹住脑袋,说:“没事。”
蒋聿泊就睡在他的下铺,时郁能听见他来回翻身的声音。
他蒙着脑袋,努力想马上睡着,但是也许是执念太大了,反而有些不好入睡。
蒋聿泊这个人,又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到底在想什么。
时郁恼怒的抿了一下唇。
*
晚上没睡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时郁的眼睛下边都有些青黑。
不过在黄橙橙的灯光下不是很显眼,尤其现在宿舍里一片唉声叹气。
他们还正在美梦中呢,刺耳的铃声就在天际破晓前划过整个冬训基地了。
蒋聿泊是宿舍第一个起来的,他几乎在听见铃声的第一秒,就翻身从小铺勾到上铺,然后迅速的捂住了时郁的耳朵。
时郁也听见最开始的那一声尖锐声音了,骤然的声音惊得眉头皱起来,眼皮也开始松动,但是紧接着就安静了下来,刺耳的声音也变成了像是隔着一层壳子。
但是时郁到底是醒了,只是眼睛还有些茫然,睁开得瞬间还反应了一会儿,对焦之后,就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
蒋聿泊眉头紧锁着,紧张的盯着他。
“吓到了吗。”
时郁还有些困,即便是在高中部,曼因莱顿的学生作息也都很正常,每日七点半醒,就已经算是最早的了,但是现在,可能连五点钟也没有。
蒋聿泊有些火气:“不是说什么成年礼吗?大清早这么吵人。”
“这是体能训练,又不是学习。”
示意觉得自己清醒过来了。
他眼睛逐渐变得清醒,按住蒋聿泊五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掀开。
这么一拿开,刺耳的铃声瞬间又涌入过来,仿佛四面八方来的一样,震得时郁头皮发麻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得拧了一下眉,从床铺上坐起来。
在这种铃声之下,哪怕是睡得像猪一样的赫冯都被吵醒了,睁着一双灯泡眼呆坐在床上,欲哭无泪。
“我真是后悔,我怎么就没装病请假呢。”
时郁从床铺上下来,蒋聿泊已经三两下穿上背心,站起来接他:“小心点。”
蒋聿泊捉着时郁的脚让他踩在小铁梯子上。
“我可以。”
时郁踢了踢了他。
刚刚还有一丝得不清醒在被蒋聿泊抓住脚之后全散了。
他表情变了一下,严肃的落地站好。
宿舍还在哀嚎,蒋聿泊说:“我给你请假,回去。”
“不至于。”
时郁皱起眉,推他:“快点起来准备。”
蒋聿泊试图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时郁显然铁了心这次要体会一下,从他身边走过,叫上铺的赫冯:“快下来,保不准楼下还要集合吃饭。”
赫冯瞬间就从悲伤中活过来了,风风火火的穿衣服:“我靠你说的对啊时郁!老子都被吵醒了!别到时候连饭也没得吃!”
时郁的话让宿舍里的学生都紧迫起来,刚刚还在唉声叹气的,现在立刻都被迫动起来了,一边动一边骂骂咧咧。
时郁回头捅了捅蒋聿泊:“快点穿衣服。”
“我先帮你。”
蒋聿泊说得很快。
他都不让时郁回答,就从他床上把昨天领的衣服拿下来,然后照着时郁的脑袋往下套。
还算冬训基地有良心,至少发的衣服还是够保暖的。
一套保暖底衣,一套毛衣,最后才是棉服外套。
时郁本来就白,穿上一身迷彩的衣服,站在队伍里就成了最显眼的一个。
果然像是他们想的那样,五点的集合时间,集合之后教官立刻吹响了口哨,让他们自由跑完两公里,跑完就能去吃饭,跑不完或者来的晚了跑到最后,那还能剩下多少饭菜就要看同学之间的交情有多深了。
“恶毒,简直是恶毒!”
蒋聿年吸着鼻涕,边跑边骂。
郑义神神秘秘的挨过来,与他说:“小点声,那个教官可小心眼,刚才我可看见和他呛嘴的那个被他在本上记了一笔,这还不知道有什么鬼主意等着呢。”
蒋聿年立马就蔫巴下来了。
他眨巴着眼睛去看跑在他前边的时郁和蒋聿泊。